【DA：O剧情小说】灰袍传奇：光与暗的边界--第四章 破碎的法师塔

猫在玩尾巴

晚餐过后，海伦独自坐在壁炉前，抱着双膝，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有人走到她身侧，巨大的身体把光线全挡住了。

她抬头，看到是斯坦，非常意外。

斯坦很少主动跟人交谈，上次也是莫瑞根过于挑衅，他才做出反击。有一次艾里试图找话题跟他聊，告诉他：“礼貌的交谈可以让大家保持融洽的关系。”

“你是说我把哪个人的头砍下来之前应该先跟他谈谈今天天气如何？”斯坦回答。

然后艾里就放弃了。

但库纳瑞战士现在正低头看着她，一副沉思的模样。



“我不明白，你看起来是个女人。“

“我本来就是女人呀，斯坦。“

“你是个灰袍守卫者，所以你不是女人。“

“为什么女人不能是灰卫？“她觉得好气又好笑。

“女人会想要成为男人？没有意义。“

“我没打算变成男人。有些女人会起来战斗，并且保有女性的身份。“

“她们也想去住在月亮上吗？两者的可能性是一样的。“

“但你看到啦，我就是个女人，而且我在战斗。“她抿起嘴唇。



“这种事情不可能是真的。女人是祭司，艺术家，看守者，店员，或者农夫。她们不参与战斗。“

“可要是哪个女人不想做那些事呢？“

“她们为什么要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

海伦觉得有些无奈。库纳瑞人的脑子都这么顽固得好像石头吗？

“斯坦，你从军总是自愿的吧……“

“当然不是。我生下来就是军人，这不由我选择。就跟生下来就是精灵，野蛮人，人类，矮人一样，他不能选择这些。一个人手的大小，聪明还是愚蠢，生在哪块土地，头发是什么颜色等等，这些都不由他控制。我们不是在做选择，我们就是。“

“可是，人们至少可以自由地选择想要做什么事。“

“可以吗？我们会看到的。“库纳瑞战士摇摇头，离开她身边。”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也许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灰袍守卫者。“

（第四章完）

猫在玩尾巴

番外篇 荒野之母

“我说，莫瑞根～讲些芙蕾梅丝的事来听听好不好？”吃过晚饭以后，艾里捡了一堆柴把篝火烧得很旺很旺，又去跟道格玩了好久，终于没事可做，只好回到火堆边百无聊赖地嚷嚷。

“唷，殿下，你干嘛不先谈谈你母亲呢？”

“她，她就只是一个女侍而已，乏善可陈。你的母亲可是住在荒野的森林深处，是可怕的传说中的女巫！那不是有趣得多吗？”

“有趣？”莫瑞根细细的眉毛倒竖起来。“你干嘛不觉得一块长了苔藓的石头有趣？”

“她是叛教法师呢！逃出法师塔的那种。天哪，充满非法勾当的生活该有多刺激啊！”

“这些玩意.........都是你在书上看到的？”莫瑞根直勾勾地盯着他。

“当然，不然我还能在哪里...."

”那么几个小字母，就能让你血脉偾张？“女巫说的话简直能冻死藏在地底下的鼹鼠。“你确定你的理解能力足够应付那些小蚂蚁？不出错？没任何问题？”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不说就不说！“艾里的脸垮了下来。

荒野女巫突然轻笑，听起来心情似乎非常愉快。

“告诉你听也不是不可以。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骑士蹲在地上一声不响。女巫用鼻子尖哼了哼。

“放心吧，我今天不骂你笨，保~~证。尽管问。”

“那.......芙蕾梅丝真是她看起来的那个样子吗？”骑士胆怯地提出问题。

莫瑞根嗤了一声。“真是个好问题。我想先请教一下，在你眼里她是什么样子？”

“............人类？”

“哎呀！她肯定是人了，至少曾经是。你是想说她真的是传说故事中的那一个芙蕾梅丝？那你不妨先告诉我，你对传说了解多少？我想你听到的大概就是野蛮人们现在还拿来吓唬小孩子不乖的那个吧。”

“我，我在教会的图书室里找到过一些记载，众说纷纭。可是真相到底是什么呢？”艾里念叨着。“我总觉得教会一直灌输给我们的东西，未必就是真正的事实。”

“我只会复述芙蕾梅丝亲自讲给我的故事，至于真相到底如何，你们自己判断。”莫瑞根瞟了一眼其他同伴们。“想听的都可以过来听。”

猫在玩尾巴

所有人立刻爬过来坐好，紧张得小心肝都砰砰跳，除了斯坦。

“法师。”他语气里充满不屑。“就像野蜂在人身边嗡嗡嗡地飞行，假装出无害的模样，那些蠢材什么时候被她蛰死都不知道。跟野蜂打交道却不穿上防护用的衣服，就是自讨苦吃。”

“不是每只野蜂都会蜇人的。”温妮白了库纳瑞战士一眼。“过来试试这双袜子。”

“不是每个法师都会变成血法师，但总有野蜂会攻击人类，总有法师会追寻禁忌的魔法。”斯坦回答着，接过那双毛茸茸，庞大得可怕的绒线织物。袜头上的图案是两只圆头滚脑的猫儿，简直让人不敢想象库纳瑞战士会穿上这种玩意，但斯坦欣赏着图案，满脸感谢的模样。莫瑞根扬起眉毛，发出一声冷哼。

“亲~~~爱的斯坦，我只是打算跟人们说个故事而已。你觉得我会在闲聊里掺入咒语，把这些家伙全变成我的奴隶吗？啊拉，这种无趣又败兴的手段只有库纳瑞的法师想得出来而已，噢，也许库纳瑞的战士也想得到吧。“

“Parshaara。做你想做的事情，女人。“

莫瑞根得意洋洋地看着斯坦走开去穿他的新袜子，然后接上之前的话题。

“真不知道那些石头脑袋平日里到底能有些什么消遣…算了，我们还是来讲芙蕾梅丝。有个版本是被一些吟游诗人们传唱的。这个故事莉莉安娜知道得肯定比我详细。你来说说看吧。“

“呃..........妈妈在我小时候也讲过这个故事，听过以后我吓得浑身颤抖，寒意一直透进骨子里去。在她嘴里，芙蕾梅丝是巫师之母，召魔者，住在一大片迷雾里，诱惑经过的男人，最后把他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妈妈说费尔顿的母亲都用芙蕾梅丝来吓唬女儿们，说她会把不乖的小女孩偷走，永远藏在自己身边，小孩子听到以后就不敢哭闹了。”

荒野女巫冷笑起来，却并没有打断莉莉安娜的叙述。

“妈妈还说....说芙蕾梅丝一直执念于自己消逝的美貌。要是被她抓走，她会趁你照镜子时夺走你的青春。海伦小时候听过这些传说吗？”

“我妈不允许城堡里的人给我讲奇怪的东西，从修女和修士那里听得最多的是英雄故事，奶妈常给我讲战犬的传奇。不过…现在听这个故事也不算迟，对吧？”

“嗯…那我们就开始吧~ 每个跟芙蕾梅丝有关的传说都会浓墨重彩地描述她的美貌，那美丽的惊人程度甚至名扬海外。她的长发好像漆黑的深夜--哎呀，莫瑞根头发也是那种乌木的色泽！皮肤洁白得好像初冬降下的第一场雪。眼睛深邃得好像大海，也跟变换无定的海洋一样危险。往谁身上一转，那个男人就心甘情愿地溺死在里面。等她年纪大一点的时候，她理所当然地引起了至高之地领主康诺伯的注意，并且娶她为妻。”

“至高之地？ 那她岂不是和你们库斯兰家扯上关系了？”温妮担忧地看着海伦，怕她拉不下脸来。

海伦宽容地笑了笑。

”康诺伯是豪尔家的远亲，而我们库斯兰的祖先原本是康诺伯的护卫骑士长，在他死去又没有后代可以承续姓氏之后才继承了这块领地。所以我们跟芙蕾梅丝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不用那么紧张。“

莉莉安娜哎呀了一声，轻轻拂着弓弦。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歌本里应该加一条备注。总之康诺伯很快就发现他的小妻子有魔法方面的天赋，但他太爱她了，所以把这个事实当作秘密隐藏起来，以免一旦被发现，她就会被圣殿骑士们带到法师塔里去。芙蕾梅丝跟康诺伯一起生活了好些年，在他的宠溺下，她对法术愈加精通。有一天，一个名叫欧森的年轻诗人来到城堡里。他美妙动人的歌喉迷住了芙蕾梅丝，她的绝世姿容也让他为之倾倒。他们就这样相爱了。“

艾里的脸沉了下去。

”哼，这也算是爱吗？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只顾着满足冲动…然后呢？ “

”芙蕾梅丝渴望陪伴在自己真爱的身边，于是她和欧森就相约逃出康诺伯的领地，去科卡瑞荒野寻找那些游荡的野蛮人部落。他们在荒野里快乐地生活着，直到好几年以后他们听说领主快死了，临终前最后的心愿就是能见她一面。她想起他待她的好，心被这个曾经是丈夫的人感动了，就恳求欧森陪她回康诺伯那里去。“

吟游诗人在弓弦上弹出一个激越的音符。

”可是他们刚踏进至高堡，就被康诺伯的部下逮捕了，欧森立刻当着芙蕾梅丝的面被处决。芙蕾梅丝被**在城堡里最高的塔楼上，等着康诺伯对她做出裁决。原来这只是领主为了报复自己的被背叛与被弃而设下的圈套。因为失去所爱而狂怒的芙蕾梅丝开始策划复仇行动。她召唤了幻境里的恶魔，打算让它在康诺伯身上以牙还牙，可是她的法术突然遭到了反噬。那个恶魔占据了芙蕾梅丝，让她变成一个怨灵。在毫无意识的疯狂杀戮中，城堡的大厅几乎都被康诺伯和他手下的鲜血淌满，这让芙蕾梅丝身体中的最后一丝人性也消失了。破晓时分，她偷偷回到荒野，花了整整一百年的时间来策划阴谋。传说中提到，她一直召唤，诱哄，欺骗野蛮人来到她身边，替她服务。而因为她的帮助，那些由她教授魔法的巫师们如今正在科卡瑞荒野的阴影中窥伺逡巡。关于这位神秘的荒野女巫，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奥莱女郎放下手中的弓，满意地看看自己的听众。

猫在玩尾巴

”啊~~拉，真精彩，你们这些外人幻想出来的故事。不过芙蕾梅丝本人告诉我的，好像有点不一样。她坚持说欧森才是她的丈夫，康诺伯则是对她觊觎不已的领主。康诺伯召见了年轻的欧森，用财宝和权利诱惑他，劝他拿自己娇美的妻子来换。欧森…不过是个凡人，所以他同意了这项交易。”

“他....他把自己的妻子卖给别的男人！”艾里显然震惊得不轻。“他怎么会,怎么可能…”

“吟游诗人的浪荡生活是很艰苦的，王子殿下。”金色的瞳孔从半垂的眼皮下瞟了他一眼。“没有面包，所谓的爱情不过是空话一句…我猜你也不会懂，啧。事实上芙蕾梅丝跟我说，这建议还是她自己亲口提出来的呢，大家你情我愿，各得其所，不是很好吗？可是这个康诺伯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却不打算付出任何代价。他一得手，就叫属下的士兵把欧森拖到一块空地上，肆意凌辱之后当场处决。芙蕾梅丝在悲愤交加下撕破那层薄薄的纱障进入了幻境，向里边的灵体们泣血控诉，得到了它们的同情。她就这样学会了魔法，发誓要为丈夫复仇。”

“这么说，她其实还是很爱欧森的？”莉莉安娜发出小声感叹。“唉，多么悲伤的故事…”

”你们这些人关注的地方还真奇怪，爱不爱有什么重要的？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康诺伯没有做到他答应的事，她不能忍受跟背信弃义的小人在一起，所以就利用幻境灵体的力量杀了他，接下来就是传说中提到的恶魔之类的了。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死了，他手下的军队就开始猎杀芙蕾梅丝，你看看那些人是怎么颠倒黑白的！她被迫逃到荒野里，也只好一直藏在那里。后来她遇到了什么恶魔，也许打败了它也许说服了它，总之利用它让自己的力量得到很大增强。传说中还提到一个大英雄柯麦，说他打败了芙蕾梅丝进入低地以后花几个世纪召集的庞大军队，甚至还打败了她本人。全是谎言。“

”到底哪个是谎言？她没去过低地，还是他从来没有打败过她？“艾里问。

”事情的真相是根本没有什么入侵。芙蕾梅丝说她手头从来没有掌握过任何可以称得上是军队的东西，她也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叫做柯麦的人。柯麦是拥军打赢了一场野蛮的内战以后，声称自己的行为是为了驱除贵族议会里的邪恶势力，因此才被尊称为英雄的。而芙蕾梅丝很久很久以后才被加进这故事去，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刚好同蛮族的战争开始，传说都混淆在一起了吧。不过母亲说她甚至都不知道战争是怎么开始的。“

“可是...........她到底是怎么能活这么长时间的呢？好几百年，也许是上千年…”

“住在她身体里的恶魔把她变成了........一种别的什么存在。怨灵？可能很多人是这么称呼的。不过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母亲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她好像变成了荒野的一部分，荒野也成为她身体的延伸。不过她也算不上刀枪不入，她会受伤，也会流血。我猜要是她被人在心口戳上一刀，搞不好就跟任何凡人一样死掉了--当然，想杀她的人得有足够的运气找到她，还得先打败她…哈！”

猫在玩尾巴

海伦看了一眼温妮。老法师正在出神，思考着对她来说非常熟悉的这段经历。

“你说占据她身体的是恶魔…那她还能保持人形？被恶灵附身的人不是通常都会变成憎恶那种奇怪的模样吗？“

“‘通常’是多常？还是‘总是‘？你对这些东西了解得很多吗，为什么她就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别以为在法师塔里呆了那么多年就可以用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对世间的万物下结论。芙蕾梅丝就是这么神秘。也许对她自己来说，她的存在都是一团疑云。”

“对了，传说里还说芙蕾梅丝有许许多多个女儿。”莉莉安娜赶紧打断了那刻薄的言语，莫瑞根很不满地瞟了她一眼。

”嘻，你是问我有没有姐妹吗？我自己也对这个问题非常好奇，传说里提到过那么多荒野女巫…难道她们都是一个人，还是说有许许多多人？耳语在流传的过程中是会面目全非的。芙蕾梅丝从来不跟我说什么女儿的事，就好像她们不存在似的，但我可不敢想象自己是她的第一个女儿。她随随便便就可以俘获别人的心，至于哪个蛮族的身体就更容易了。如果不想用法术控制他，她自己还可以变成一个很有魅力的形象，于是那帮蠢货更是心甘情愿地前仆后继。可是…她生—--孩子？好怪啊。"

莫瑞根的声音变得怪怪的。火堆旁的同伴们仔细想想那场景，不禁也打了个寒颤。

“---不过呢，野蛮人里头倒是有种可怕的传言，说什么芙蕾梅丝和‘女儿’们之间有种堕落的仪式，她有天会满荒野地追捕她们，再把女儿们的心脏挖出来吃掉。天晓得。”女巫很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又没见过别的荒野女巫，说不定哪天芙蕾梅丝还真的会把我剖开来拿走这颗心呢，反正她从来都不把我当作血亲看待。从能记事开始，她就很明白地说过我的身世。”

“呃，你....你真相信她说的一切？”

“啊，我当然不会相信她说的每一件事，尤其是她看起来活像一个幻想出一堆惊险故事来点缀自己回忆的蠢老太婆那样的时候！不过就整个传说来讲，当然，我相信她的说法---选择地相信。好啦，故事说完了。”

“真是太有趣了，谢谢你，莫瑞根。”

金发骑士的真诚让浓妆的脸上展开艳丽的笑容。

“芙蕾梅丝自己讲的比这个精彩得多，你真该去听她讲几天---嘻，不行，跟她在一起太不安全了。可是你听得这么专心，我还是挺高兴的。那么--你们觉得哪一个才是真相呢？“金色的眼睛慢慢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哈！这哪有什么所谓真不真的。闲聊而已嘛，不过就是寂寞旅途中的消遣，对吧？“

眼看莫瑞根的黑发都快像蛇一样扭曲起来。为了避免酿成流血惨案，海伦赶紧出声。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根本不知道事实到底是怎样，所以现在两种说法都只能当作传奇，听听就算了吧。 “

这种公正的说法让荒野女巫看起来很不高兴，但她仍然不愿说谎。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确实说的没错。好吧，暂且把这些故事放在一边。也许将来我们会发现真实藏在哪里。“




（完）

猫在玩尾巴

番外篇 斯坦的小爱好


斯坦整个人蹲在道格拉斯面前，巨大的身躯弯曲起来活像一座小山。海伦轻手轻脚走到旁边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库纳瑞战士凶狠地瞪着道格，红眼睛杀气腾腾。狗儿也一反跟其他伙伴相处的活泼态度，耳朵用力后扳，跐出尖利的牙齿。它面对充满威胁的对手一点也不退缩，相反倒摆出了预备攻击的姿态，喉咙里滚动着恐吓的低吼。

野蛮人逼近了一点，充满挑衅地咆哮。

道格把身体伏得更低，嗓子眼里头恶狠狠地咕噜。

斯坦的脸看起来更可怕，突然发出一声让人丧胆的巨吼，作势要往前扑。

狗儿大声嚎叫，跳起来打算攻击野蛮人。不过斯坦一下子站起身来，浑身上下的战意在看到海伦的时候消了个干净。狗儿注意到主人，立刻在她面前开心地翻滚着。

“它是个真正的战士，值得尊敬。”

听到对自己的赞美，道格马上忘了之前有多剑拔弩张。它围着斯坦一边兴奋地吠叫，一边猛力摇尾巴。

“能被这样的生物效忠，看起来你不像是一只刚出壳连毛都没长全的雏鸟，跟我以前想的完全不一样。费尔顿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她一时没听清。

“雏鸟。”

“我可既没长着羽毛也不会咯咯叫啊，斯坦。”她大胆地调侃着，因为野蛮人的神情非常放松。

“那么可能是我吐词不清吧，呵。”

她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因为看到斯坦的嘴角居然弯曲了一下。

猫在玩尾巴

“对了，费尔顿为什么让你觉得奇怪？”她问。

“简单的说，这地方的每个人似乎都找不到自己应有的位置。你们的农夫想要经商，商人费尽心机要当上贵族，贵族们又动不动就去打仗。没有一个人对自己的现状表示满意。”

“呃.............难道库纳瑞人的生活都是一成不变的？”

“变化有什么意义？一个农夫就算买下某家店铺，他也不会成为真正的商人，不过是个泥腿商贩。他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惯会刻在他骨头里，挥之不去，就像海龟不能抛下自己的壳一样。”

”可是，可是，也许这个农夫就是打算要过商人的生活啊。海龟也许不能抛下它原本的壳，但是它有权让自己的壳变硬一点，好使自己过得更舒适。“

”打算？他如果是下定决心要那样做，精诚所至，为什么神秘莫测的上天不让他一开始就生在商人之家？“

她被库纳瑞人石头一样的思维弄得笑了起来。

”要是不试试看，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哪个样子，决定要做的事是什么呢？生活的快乐难道就不重要吗？“

斯坦低头看着她，眼神看起来有点责怪的意思。

”一个人着力最多的地方往往就是他的弱点所在，如果他在爬升的过程中不慎犯错，摔回原地的话，这个弱点很有可能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对人来说，最好的武装就是无欲无求，只做自己该做的事。人可以下定决心好好完成自己的职责，服务于国家和人民。尽职的过程中也可以有办法获得快乐。在库纳瑞，这些事都很自然，并不需要去刻意寻找。“

“斯坦～我看你是思乡了吧。”她指出真相。

“....或许。”野蛮人微微抬起头，遥望着天际。“满耳皆是陌生的语言会让我这样的人也变得懦弱，真奇怪。这块大陆上的人长相也跟自己全不一样。唉，我想念我在萨赫伦的家乡，浓茶与焚香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还混着海风的味道。费尔顿闻起来简直就是一只湿透了的狗。”

“哎呀，狗儿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难闻啦。”

她看到库纳瑞人脸上闪过一丝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促狭的笑意，险些以为自己看花眼--要不是听到接下来的评论的话。

“当然。臭鼬也不会觉得另一只臭鼬有多臭的。”

“我不跟你讲了.........对了，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

“我不意外。“野蛮人垂头看着她。他今天的心情应该真的不错，平时他都拒绝回答她的提问。

“你为什么会到费尔顿来呢？“

“我们的可汗问：‘什么是枯潮’。因为他的好奇心，我们就来到了这里。“

“可汗？“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他是指挥库庭—也就是库纳瑞之头脑的人。“

“为什么他会关心枯潮呢？“海伦有些疑惑。”枯潮并没有侵袭得那么远。”

“你为什么要关心枯潮？“

“因为费尔顿是我的家。“

“那么，如果枯潮发生在奥莱，它不是同样会轻而易举地毁灭整个大陆吗？不用太过纠结这个问题。不管可汗想的是什么，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那……他问题的答案，你找到了没有呀？“她有些好奇。

“一部分。“

“答案是什么？“

“当奥斯塔加被攻陷时，你不是在那里吗？那就是你的答案。“

库纳瑞人的哲理太深奥了，她一时还想不懂，但她不打算为想不懂的事情伤神，反正将来总会懂。

“对了，斯坦，你在费尔顿……………"

猫在玩尾巴

“对了，费尔顿为什么让你觉得奇怪？”她问。

“简单的说，这地方的每个人似乎都找不到自己应有的位置。你们的农夫想要经商，商人费尽心机要当上贵族，贵族们又动不动就去打仗。没有一个人对自己的现状表示满意。”

“呃.............难道库纳瑞人的生活都是一成不变的？”

“变化有什么意义？一个农夫就算买下某家店铺，他也不会成为真正的商人，不过是个泥腿商贩。他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惯会刻在他骨头里，挥之不去，就像海龟不能抛下自己的壳一样。”

”可是，可是，也许这个农夫就是打算要过商人的生活啊。海龟也许不能抛下它原本的壳，但是它有权让自己的壳变硬一点，好使自己过得更舒适。“

”打算？他如果是下定决心要那样做，精诚所至，为什么神秘莫测的上天不让他一开始就生在商人之家？“

她被库纳瑞人石头一样的思维弄得笑了起来。

”要是不试试看，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哪个样子，决定要做的事是什么呢？生活的快乐难道就不重要吗？“

斯坦低头看着她，眼神看起来有点责怪的意思。

”一个人着力最多的地方往往就是他的弱点所在，如果他在爬升的过程中不慎犯错，摔回原地的话，这个弱点很有可能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对人来说，最好的武装就是无欲无求，只做自己该做的事。人可以下定决心好好完成自己的职责，服务于国家和人民。尽职的过程中也可以有办法获得快乐。在库纳瑞，这些事都很自然，并不需要去刻意寻找。“

“斯坦～我看你是思乡了吧。”她指出真相。

“....或许。”野蛮人微微抬起头，遥望着天际。“满耳皆是陌生的语言会让我这样的人也变得懦弱，真奇怪。这块大陆上的人长相也跟自己全不一样。唉，我想念我在萨赫伦的家乡，浓茶与焚香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还混着海风的味道。费尔顿闻起来简直就是一只湿透了的狗。”

“哎呀，狗儿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难闻啦。”

她看到库纳瑞人脸上闪过一丝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促狭的笑意，险些以为自己看花眼--要不是听到接下来的评论的话。

“当然。臭鼬也不会觉得另一只臭鼬有多臭的。”

“我不跟你讲了.........对了，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

“我不意外。“野蛮人垂头看着她。他今天的心情应该真的不错，平时他都拒绝回答她的提问。

“你为什么会到费尔顿来呢？“

“我们的可汗问：‘什么是枯潮’。因为他的好奇心，我们就来到了这里。“

“可汗？“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他是指挥库庭—也就是库纳瑞之头脑的人。“

“为什么他会关心枯潮呢？“海伦有些疑惑。”枯潮并没有侵袭得那么远。”

“你为什么要关心枯潮？“

“因为费尔顿是我的家。“

“那么，如果枯潮发生在奥莱，它不是同样会轻而易举地毁灭整个大陆吗？不用太过纠结这个问题。不管可汗想的是什么，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那……他问题的答案，你找到了没有呀？“她有些好奇。

“一部分。“

“答案是什么？“

“当奥斯塔加被攻陷时，你不是在那里吗？那就是你的答案。“

库纳瑞人的哲理太深奥了，她一时还想不懂，但她不打算为想不懂的事情伤神，反正将来总会懂。

“对了，斯坦，你在费尔顿……………"

猫在玩尾巴

“喂～斯坦。”看见野蛮人居然肯融洽地跟海伦聊天，艾里蹭过来也想插嘴。“你一直都不肯告诉我你待在那个笼子里那么久，到底在干嘛？二十几天坐在一个地方什么都不做，日子不会显得太漫长吗....."

斯坦听到骑士在说话，不过显然懒得看他。

”好吧，告诉你。那时候要是天气好的话我就给路过的人出谜语，答对了的就送他们珍宝。“

”真的？“骑士惊讶得差点跳起来。

”假的。“

“喂！别这样嘛~~我真的是诚心诚意在问你啊，我很好奇你到底怎么打发时间的…”

“我没打发时间。”

“那那那……”

“我在做一种练习，每发现一件东西就开始回忆你们的语言中用它的字母开头的所有词汇。”

“呃………等等，等等。你又在说笑了吧？你是说那么多天来你一直在跟自己玩侦探游戏？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真的。罗瑟林很多东西都是以‘G’开头的。但看来你很不擅长这种脑力活动。“

战士还是保持冷面，站在一边的海伦笑得肚子疼。艾里气得在地上打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啦好啦，别吵了，给我坐好。来听听斯坦在费尔顿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不是很棒吗？谁叫你打断人家说话。”眼看闭着眼睛的骑士再滚就要摔进火堆了，海伦过去把他拉远一点。

“有一种....很有趣的食物。“库纳瑞人这次回答得很诚恳，可能他也不想队伍里多一个被烤焦的骑士。”库纳瑞的语言里没有词来形容那种东西。是烘烤出来的小玩意，像是面包。但味道甜甜的，很松软。“

”你说的是蛋糕？“

”对！就是那个。在我的故乡没有这种东西。也许....这就是对我背井离乡的小小补偿吧。“

”啊！你喜欢什么蛋糕？涂满奶油的，还是包着水果馅的？我最喜欢乳酪蛋糕，要那种烤成有点深的金黄色，乳酪加得很多很多，让刀子切下去扎扎实实的，好像切在冻住的牛油里.............." 艾里听到这个让人跌破眼镜的爱好，兴致勃勃地又凑到跟前来。

“我喜欢你拿出武器。”斯坦冷冷地回答。

“呃.......对不起，你，你刚刚是在说话，跟我？“

”对。你的武器，拿出来吧。“

”为啥？我们受到攻击了？“骑士吓了一大跳。

”我要试试看你的斤两。“

艾里被这匪夷所思的要求困扰着，看起来混乱不堪。

“你干嘛突然要跟我打？”

库纳瑞人昂首挺胸，一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样子。

“你是个灰袍守卫者！要是连我都对付不了，你怎么面对大恶魔？”

艾里一只手撑住额头。“.........我承认，这真是太神奇了。”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你这个软弱无力的家伙拖累我们全部人吗？拿起你的剑。我尽量不把你弄成终身残疾。”斯坦摆出一副更加严肃的表情。

“我才不打算在你面前证明自己呢。忘了这件事吧。”骑士哀怨地爬到火堆边躺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真可悲，你只是个没种的软蛋。”

“斯坦，你再打击他，他会当真的。到时候半夜躲在被子里哭，大家都会做噩梦。”她憋住笑，提醒战士。

“你们这些人，哼。我就知道只有道格是真心对我好的。”

狗儿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远处狂奔而来。雄壮的身体跳起半空中，重重压在骑士身上，让他发出一声好大的惨叫，随即用口水替艾里酣畅淋漓地洗了个脸。

(完）

猫在玩尾巴

第五章 安德莱丝圣灰


“哈维德一面诅咒自己无能，一面流泪收拢起安德莱丝那被遗弃在风雨中的尘世身躯所化之灰。当他的手指触及骨灰的霎那间，他的耳中响起了歌声。他看见安德莱丝的幻象，穿着星光织成的霓裳，跪坐在他身边。她说：‘造物主和我都永远不会忘记你。’

歌声与幻象逐渐淡去，哈维德又成了孤身一人，但他身上的伤口已然愈合。他把女神的圣灰带去一座高山上，密密隐藏，装在用天然的石头刻成的瓮内，以免她遭受亵渎。”

--- 摘自《德达斯.神话与传奇》



在缇根的要求下，小康纳出席了对英灵的祭祀。尽管伯爵夫人声称不愿她的宝贝儿子再遭受任何伤害—不管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但男爵板着脸坚持：不直面死亡便学不会如何尊重生命，埃索达最终无法说服他。康纳被母亲搂在怀里，同大家一起站在码头，目送一只只白木的船在湖上漂远。弓箭手们拉起弓弦，让带火的箭矢引燃船体，火焰很快便吞没了亡者的身躯。费尔顿的传说中，英勇善良的灵魂会同烟雾一起被送入云霄，直达造物身边。







结束后，旅行者们前往探望仍在昏迷中的伊蒙伯爵，埃索达夫人正在照顾他。伯爵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看起来情况尚佳，让大家多少放心了些。缇根男爵久久地看着那个正在淘气奔跑的小身影。

“…真正的康纳总算又回到那个身体里了。造物怜悯他，让他忘了之前都发生过些什么样的惨剧。等这场战争结束，我们就该把他送到法师塔去接受训练。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个小男孩居然会变成一个…法师，真是很难想象的事。这么多人都死去了，伊蒙醒来以后一定会非常伤心的，可至少他能为自己的妻儿都得到保全而庆幸。”



埃索达夫人对这群人低低俯下身，姿态仍带着难以更改的高傲，但脸上一贯的跋扈此刻消失无踪。

“我要向你们致以最深最深的谢意。我都快…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那个小男孩千真万确的回来了。“

“不过事情还没真的结束。无论那个恶魔对我的兄长做了什么，看起来倒是真的挽救了他的生命，可是他一直保持这种昏睡的状态……“ 男爵忧虑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我们找不到可以叫醒他的办法。“

“圣灰。安德莱丝的神圣骨灰一定可以救他！“伯爵夫人用坚定的语气一再重复。

“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上。你们没考虑过运用法术？“莫瑞根皱皱眉头。

“当然用过，但试过的全部手段都毫无效果。也许恶魔的死亡能让他渐渐好转，也许不能，但到目前为止都毫无起色。内战和枯潮都是摆在眼前的燃眉之急，使我们不能无限期的等待。我们不得不去求助于那些明知道是荒谬的可能，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圣灰…一直以来都只不过是个传说。哪怕是要找到头绪都不容易。“ 温妮沉思着。

“正是因为有渺茫的希望，我们才没有放弃这个听起来有些荒唐的想法。我丈夫以前就一直资助一个名叫杰尼蒂维的资深学者。他是个修士，住在丹诺林，专注于研究圣安德莱丝碑石上的铭文，据说已有了不少心得。伯爵病重后，我曾派出城堡的骑士去找他，希望他已经研究出了圣灰被安放的地点。但他们回覆说无法联系上他。在绝望的情况下，我只得让更多的骑士去找他，同时从其他途径寻找圣灰的下落，但都一无所获…”伯爵夫人发出沉重的叹息。



“如果可以抽身，我会为了敬爱的兄长亲自去寻找圣灰，可是…实在分身乏术。现在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我得把剩下的骑士们组织起来，补充损失的军队战力。战争来临时，我们才不至于手足无措。等伊蒙醒来，我要把一个正常运转的城堡交回他手中，这样他可以立刻用自己的威信与军力左右这场战争的走向。我明白你们还有更崇高的任务，但要明白，红崖堡的领主是这块土地上历史最为悠久的贵族之一，洛根虽然贵为公爵，但他是靠军功出身，老牌贵族们对他的敬重相对不足，而伊蒙的力量是足以使整个费尔顿大陆联合起来的,他提供的军队和号召力无疑都能给你们对抗枯潮起到巨大的帮助。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先找到圣灰…唉，罗瑟林已经陷落，枯潮正在肆虐。等待…不是办法。圣灰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这样的话……看来我们也没有选择。城堡里应该有圣灰的相关详细资料？”海伦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可以去杰尼蒂维修士在丹诺林的住所看看，那儿应该会有他最新的研究成果，我想这是现在唯一的头绪了。城堡的藏书室当然也有一些书籍，不过那些都是传说…”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要详加计划。我去找找看有没有用得到的信息好了。“她笑了笑。

“我带这位大姐姐去藏书室。谢谢你们救了我，希望能赶快让父亲好起来。“康纳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往外跑去。这个原本被母亲肆意娇宠的孩子，仿佛在一天中便成熟了起来。

猫在玩尾巴

她在图书室里待了整个下午，翻阅了无数的书本，把可能有用的东西都摘抄成笔记。直到管家进来请她去用晚餐，海伦才丢下身边堆起的一大堆书，折好纸张，把鹅毛笔插回墨水瓶。她的视线扫过书桌上的物品，半开的抽屉里有件什么东西闪过一道光芒，让她瞪圆了眼睛。她瞟了一眼，看来人没注意，赶紧偷偷把那件东西塞进衣袋。

“现在有个最大的问题。我们要怎样才能安全无阻地进出王城？洛根上次的刺杀行动虽然失败，难保他不继续派人来。虽然他也许想不到我们可以胆大包天地跑去丹诺林....”

城堡的大厅里，壁炉火焰熊熊，男爵和旅行者们呆在一起，听着海伦的分析，愁眉紧锁。

“...而且我以前被母亲带着出席过一些舞会之类的，要是在场的人现在正效忠洛根，认出我来就会很危险。可是我不去又怎么行呢？"她烦恼地揉着头发，金色的马尾被抓得乱七八糟，松散开来。



“你已经开始正式社交了！！！”莉莉安娜很优美地用手捂住嘴唇。“而且居然没马上订婚或者结婚？那些单身汉们是有什么毛病吗？你可是公爵的女儿啊！”

她自嘲地笑了笑，不想回忆那些原本像蜜蜂一样围绕在她身边献殷勤的贵族青年们在听到她鼓起勇气探询打猎，格斗或战争事宜时，那种活像看到怪物般的眼神。

“好啦，那不是重点。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默默无闻地溜进丹诺林？”

每个人都在拼命想，可是谁也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办法。气氛沉闷得要命。

”你们都留在城外，我一个人进去探听消息呢？“莉莉安娜抚着下巴，问道。

”不行。别忘了玛乔莲也许就在丹诺林，要是被她发现，你孤身一人对环境又不熟悉，很容易走投无路。我们不能让你去冒这样的险。“



”我的--灰卫小姐，有没有兴趣听听一个杀手的建议？“

原本正在侍奉他们的女仆脸红地傻笑起来。

猫在玩尾巴

海伦把视线投向这个声音的来处。安提瓦精灵正斜倚在门框上，他披在肩上的外衣敞开着，胸口上还缠着绷带，裸露出乌木似的肌肤。



”嗯...？ 好啊。“

“你们这次去丹诺林的目的是为了获取情报，所以前去的人要经过精心挑选，尽量不引人注目。我想奥利森女士毫无疑问可以做到这一点。她不必担心费尔顿的眼目，只需要提防你们刚才提到的她自己的敌人。法师塔外应该没有多少人认识老太太，虽然您这么优雅迷人…您会骑马吗？“

温妮遗憾地摇摇头，叹了口气。泽万啧了一声。

“真是可惜，您丧失了多少乐趣啊…好吧。至于这位丰满又白皙的黑头发火辣美人呢，有点..."

"我没空，我还得研究母亲的那本笔记。”莫瑞根抢在泽万表达意见之前摆明立场。

泽万笑了笑。“好吧。异族的战士先生肯定也是不能跟去的，你实在太高大了，守卫很容易把视线投在你身上。这位尊敬的骑士听说是费尔顿的王位继承人？那最好..."

"我不是什么继承人，而且我以前到过丹诺林，可以带路。所以我要去，无论如何都要。”艾里气哼哼地，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猫在玩尾巴

安提瓦精灵打量了他半天。

“...幸亏你平时都穿着重铠，脱下来之后身形会有很大变化。我想你该去找一套贴身锁甲，穿在外袍下面，再把披风的兜帽拉低一点，这样也许可以蒙混过关。至于你，亲爱的小姐，”他注视着海伦，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简直算得上是妩媚的笑容，摄人心魄。“你出席正式舞会时肯定都是裙装，待字闺中的少女通常就算会有妆饰也是柔和清秀的。我非常有把握能用化妆把你变成另一种，甚至好几种完全不同的风格...那是我们暗鸦，尤其是顶尖杀手的必备技巧之一。之前就算有人见过那位少女，他们也根本不会想到她就是伪装过后的你。因此我将全程陪同你，就这样。”



“那你自己的安全呢？“海伦问他。”我记得你提过，暗鸦还会再来追杀你。他们对我们不熟悉，也许就真的发现不了我们，但你的变妆技巧应该骗不了那些人。“

“噢，他们没那么快，因为我提前动了手…”暗鸦杀手回答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瞪着海伦。但他没等在场的人有时间疑惑，立即又开始继续说。“没有其他的活口了，暗鸦要发现不对劲，去收集消息并且做准备是需要时间的。我们的宗旨一贯都是慎密，冷静，低调，干净利落，不会鲁莽地随便出手。再说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能干掉我再说吧！”

他大笑起来：“我亲爱的女主人，请对我多一点信心。”

“我会帮你照顾好狗。”斯坦告诉她。

猫在玩尾巴

大家都提不出什么反对的意见。难题迎刃而解，使她对泽万展开笑颜。男爵看起来也非常开心，他对一个男仆吩咐了几句，不久就有裁缝前来量身，好帮他们定制合适的外出服饰。随后大家都被领到仓库，挑选旅行需要的物品。那里头至少堆着好几千种琳琅满目的装甲与武器，还有各式各样的杂物。

男爵搂着艾里的肩，把他带到一个盔甲架跟前，指着一套微微流动着银光的精美锁子甲给他看。

“这原本是属于深红的费利斯爵士的。他是我的舅爷爷，费尔顿最伟大的英雄之一，这套锁甲陪他南征北战，见证了许多荣耀与艰辛…小时候，父亲经常带我来这里，告诉我哪套盔甲是哪位祖先用过的，他们用什么武器杀死了哪个著名的敌人，又有些什么传奇经历。我那时还是个小男孩，对他描绘的景象神往不已。费利斯爵士的故事是我小时候重要的回忆，所以我要把它送给你。由你继承这套甲胄，他的在天之灵看到了一定无比高兴。”

骑士一下子涨红了脸，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谢谢，缇...缇根男爵。我...我很荣幸。”

男爵在他肩头拍了一掌。

“那么拘束干嘛，我又不是那种胡子三丈长的糟老头，事实上根本比你没大几岁。好了，现在就去穿起来，看有什么不合身的地方，明天再通知铁匠来作修改。晚点和我一起去喝一杯吧，跟我聊聊你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他的亲切让艾里放松，骑士笑着对他点点头。

猫在玩尾巴

泽万把所有的皮甲都看了一遍，然后很不满意地咂着舌头。

“皮质摸起来都糟糟的。我看我还是穿原本的那套比较好。”

“你原本那套不是已经破了…“海伦惊讶地问。被她刺破的，她记得很清楚。

“噢，你得知道，伯爵夫人贴身女仆的女红真是举世无双。她那双白皙的小手跟身体其他部位一样柔软灵活。“

她真是无言以对。

他也没看上什么武器，但是在毒药柜子前花费了很多时间，包了一大包。莫瑞根碰巧瞟到这一幕，冷笑起来。

“哎呀呀，原来你精通此道。拿什么来阻止你往我们的饭菜里下毒呢？”

“小姐，你～可以放弃研究你的那本厚书，从早到晚甚至整夜贴身监视我，以确保你们的安全。”

莫瑞根显然是在故意无视泽万话里的下流含义。

“哼。如果我是你，我才不做这么愚蠢的事呢。我就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骗取这些人的信任，让大家充满好感，然后再伺机下手。”

精灵微笑着把头一扬，视线从下往上掠过荒野女巫的脸。



“啊，女士。如果你总是站在这么近的地方用现在这种热切的眼神盯着我不放，恐怕…我就比较热衷于你刚才的提议了。真是的，为什么要让如此动人的脸庞上那双美丽的眼睛瞪起来呢？这又不能增添你的风韵，发自内心的笑容才能。“

“闭嘴。“莫瑞根脸色一变，狠狠地回答。不过她目光里的锐利马上收敛了几分。

“啊哈~~看来你还没有习惯于接受赞美。考虑到你之前都是在隐居，这一点我倒并不惊讶。如果是跟人们住在一起，你肯定早就已经对男人们的恭维与礼物习以为常啦。“

“男人，哈！我对男人的经验又没少到哪里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在胡言乱语一些半点根据都没有的奉承话？“

“空洞的取悦才能算得上奉承。但你的脸庞不动人吗？眼睛不够美吗？恐怕你自己也不同意吧。那么~~我就是在陈述事实啊，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没错吧？亲爱的。“

海伦惊讶地看到一向肆无忌惮讽刺别人的荒野女巫破天荒地露出羞怒的表情。

“你…你应该到农田里去讲这些废话，农夫们就不用再费心费力去淘肥料了。”

泽万大笑起来。

“啊！残忍的美人，我以为任何女性都喜欢听到她们是如何把男人迷得要死要活的，看来这是我的错。不过终有一天你会意识到，把美貌与青春浪费在痛苦地猜疑上是多么可惜的事，请千~~万~~~记住我的话。”

猫在玩尾巴

要是视线可以化为毒蛇，泽万现在一定已经毒发身亡了。莫瑞根忿恨地瞪了他一眼，跑到房间里最远的那边去。精灵独自笑了好久。看到海伦脸上忍俊不禁的表情，他走过来牵起她的手。

“我注意到我美丽的新主人战斗用的护甲和武器上都有徽记，那会泄露你的身份。让我来替你挑选合适的东西暂时代替它们吧。”



“‘美丽’，真的？”海伦憋着笑问。

精灵用略带责备的神色看着她。

“我说你美丽，是因为我真的那么想。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不不，非常感谢。”她有点矜持，但又很愉快地回答。这个答复让泽万很开心，他仔细地检查她双手的大小与长度，替她挑选合适的匕首。

“你的手和脚的比例都比一般人小……其实应该订制武器。但现在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且好的材料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他很遗憾地评价着，勉强挑了能用的。在护甲那区，他仅凭视线打量就能替她挑出最合身的护甲，让她叹为观止。两个人一边挑选，一边讨论得热火朝天。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东西都决定好，海伦一抬头，发现艾里正站在房间对面盯着他们。

猫在玩尾巴

他已经换上了那套软甲，因为要检查穿着的效果而没穿外袍。柔软致密的链环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雕塑一般的身体轮廓，甚至都能隐隐约约透出衬衫下肌肉的线条。可是跟漂亮的银色甲胄不搭界的是那张好像连吃了三天臭乳酪的脸。

男爵见他脸色有点不对劲，过来关心的问是不是链甲太紧了。

“没，大小非常合适…谢谢您。”他简单地作了答复，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一见海伦的视线转到他身上，马上开口。

“看来你们已经挑完了，请原谅我的打搅。有正事找你，可以吗？”

“不用这么在意嘛，骑士先生。我跟我的女主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交流，没有什么私下里败坏她清誉的嫌疑，你可以放心…虽然可能看起来算不上什么正事。”

泽万话里隐晦的刺让艾里脸都青了。他憋了好久才迸出一句话：

“我可没打算干掉她，还有我们全部人。”

这话实在太过分了，海伦皱起眉头。

“艾里。”

精灵微微举起手，制止了她就要出口的斥责。

“别那么紧张，骑士先生。我欠了你们血债，她饶我一命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清，我这不是在努力培养跟…大家的感情吗？你知道的，将功补过。”

安提瓦杀手的音调轻松愉快，艾里看起来却更生气了。但他拼命克制着自己，简单地道了歉，却并没打算离开的意思。

海伦无奈地看他一眼，向精灵道别，泽万以夸张的动作吻她的手。

“那么我尽快开始教你正统的刺杀技巧，多学一点总是会很有用的。明天见，我可爱的女主人。”

她忍笑任凭艾里立刻把她拖走。

猫在玩尾巴

她被一路拖到可以俯瞰湖面的城墙顶端。月光铺撒在因历代扩建而显得高低不平的雉堞与女墙上，夜晚模糊了时间的界限，古老的堡垒与新砌的砖瓦间光影明灭，银与黑的奇幻对比引人遐想万千。一望无际的湖在他们脚下呢喃，微风从水面上吹来，带着潮湿与暖意，摇动树叶沙沙作响，枝叶投在地上的影子好像正在跳舞的妖精。而村庄里那些小小的窗户透出橘黄的灯光，虽然遥远，却让人心生暖意。她陪着一言不发的他走了一会儿，奇怪他要说的“正事”到底是什么，直到艾里突然停在面前，害她猝不及防，一头撞上密密麻麻的链环。

“我想说..."

”说你是个莽撞鬼？“她用力揉着撞疼了的鼻子。

艾里转过身来看她，脸上刚才遭到泽万抢白而泛起的红潮仍未散去。他眼里写着太多情绪，但说出口时，却风马牛不相及。

“我，我…只是想跟你道谢，正式的。你一点也不嫌麻烦，特地想办法去救伯爵的家人，虽然过程很艰难又危险。我们这一路上见过的死亡和毁灭实在太多了，让人难过。现在...好吧，现在我觉得很开心，因为至少能有办法拯救些什么，不管这双手多么小。我欠伯爵的实在太多了。”

他呆呆地把双手举到眼前看着。

海伦被他的这一大堆礼节弄得哭笑不得，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偷偷觉得有点失落。

“啊啊～不客气，我的荣幸。所以...你叫我出来要说的‘正事’就是这个吗？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容我告退去睡..."

”我真的有事啦！“声音听起来可怜巴巴的，让本来已经转身要走的她又开始心软了。海伦回到他面前，抱起双臂。

”然后呢？“

”那个....我们很快就要去丹诺林了。虽然说不一定是时候...不过你能不能陪我去见见某个人？ " 他盯着自己脚尖，胆怯地小声说话。

“见你的旧情人？”她故意挑衅他。

可怜的骑士看起来被气得不轻，根本没想到这是调侃。

“....旧啥？！！！拜托，你以为要是真有这种人，我会叫你跟我一起........怎么可能！”

海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爽朗的笑声让艾里脸上也带上笑容，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那么是哪位老朋友？”她对他眨眨眼。

“我也没什么朋友…当然，除了灰卫的那些同伴们。那个...其实你在幻境里见过，我真的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我跟你提过我妈妈，对吧？她在生我之前就有个女儿，只是我对她没有任何了解。我连妈妈都没见过，就更别提她...她应该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因为我的身份是需要严格保密的。不过我当上灰卫以后就做了些调查...然后终于发现她结了婚，就住在丹诺林。她真的活着，我的姐姐！”

原来这就是他幻境里景象的由来。他最美的梦想就是和家人在一块儿，不过如此，就这么简单。

那时他无以言表的幸福模样，和她难以言说的不忍情绪，又一次回到她脑海。那一刻她的心跳因他而悸动，现在…也一样。

猫在玩尾巴

“太好了，艾里。”

她微笑着凝视他的眼睛，骑士被她看得有些局促，又低下头去。”她是我在这世界上剩下的最后一个亲人，而且更重要的是，跟那个皇室扯不上任何关系。我想...只是想，如果能去看看她，该有多好。你知道，枯潮这么严重，要是这次没去成，将来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有机会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她点什么。她…好像过得不是很好。“

他轻轻叹了口气，望着漆黑的夜空。

”你跟她联系过吗？“ 海伦想了一会儿，问。

”我想过要写信给她。可是写什么呢？我真不知道...后来我马上就去了奥斯塔加，于是连考虑这个问题的时间都没有了。“

”好，好~~~~既然你都拜托了...那等我们到丹诺林的时候，就去找找看吧。“

海伦故意摆出一副麻烦得不得了的样子。但他因她的答允流露出的喜悦如此明晰，再没有之前的别扭赌气。

”真的可以吗？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或者万一姐姐她…而我甚至连去看她一眼都没做到，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实在…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

“笨蛋。”她白他一眼。“这种事帮你本来就理所当然，有什么可谢的，干嘛那么别扭。”

他吻了她的手，送她回房去。

猫在玩尾巴

丹诺林。

摄政公爵倚坐在皇宫里的一张交椅上，手托额头，似乎快要睡着了。就连听到豪尔伯爵的例行汇报也没让他提起精神来。

“陛下，有新的消息称..."

洛汗动都没动，只是把埋在铁甲手套里的脸换了个角度。这种散漫的态度让豪尔有些无所适从。

”呃...是这样。好吧，战争的走向恰如您所..."

他的讲话被走进房间的女人打断了。皇后安萝拉身着金色镶边的织锦长裙，精心梳就的发髻高耸在头顶，露出光滑的颈项。她看都没看这个臣下一眼，也根本不管他正在说什么，直接走向父亲。

“我想知道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父亲。我们现在难道不是要暂时抛开相互的争执，集中精力对付闇魔们吗？”

坐在位子上的男人总算抬起身体，看向女儿，他冷硬如铁的目光在那一瞬间显得有些柔和。

”贵族们的军队届时会被带到前线上去，那样闇魔们就绝无胜算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枯潮，安萝拉。只不过是凯兰的虚荣心使他把情况吹嘘得严重了而已。
“

“我不得不提醒您，陛下，我们的人力已经不足以对抗闇魔的侵袭…”

皇后瞪了一眼豪尔伯爵，让他闭嘴。

”父亲，凯兰生前已经联络了奥利森方面的灰卫大军，请求他们的援助。如果只是出于虚荣，他根本无需这样做！您知道的，灰卫不牵涉政治！“

摄政王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木屑飞溅开来。他的熊熊怒火甚至让伯爵瑟缩了一下。

”绝不！马里科和我好不容易才把那些王八蛋们从费尔顿的土地上彻底赶出去，难道现在又要对那群兔崽子表示欢迎？灰卫不干政？说得好听。你忘了他们是为什么被赶出费尔顿，直到二十年前才被马里科叫回来？“

自从结婚以来五年的时间里都在帮助丈夫处理政事，对形势非常了解的皇后并没有被吓倒，而是据理力争。

”但现在人心涣散，我们现在确确实实已经无法凭借一己之力获胜，父亲。我们需要帮助，哪怕是来自奥莱的！“

洛根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费尔顿只能靠自己！我会带领它走出目前的困境，上一次会，这一次也会。安萝拉，这傻孩子，你懂什么...对你的老爸爸有点信心！“

华贵发髻下那张雪白的脸上，大大的眼睛毫不退缩地盯着父亲。她突然想到什么，瞳孔收缩起来。

”你...凯兰真是你杀的，父亲？“

公爵一下子坐回去。

”凯兰的死是他咎由自取。“

他握拳支住额头，死盯着地板。

安萝拉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狂乱挥舞的双手传达了她的心情。但身为高雅皇室的象征，她很快克制住了自己，抿紧的嘴边现出两道深痕。

她没有道别，迅速地离开了父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