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羅馬帝國瓦良格禁軍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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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上）
浅黄色城墙的摩梭尔城堡坐落在东方巨城巴克达西北，努尔丁只有回到这他最信赖的据点之后，狂跳的心才得以舒缓。他已经离开东方太久了。
西部科尼亚处于安全考虑只能交给亚尔斯兰的儿子小亚尔斯兰管理，一部分哈萨辛伴随他左右应该可以保证年轻的苏丹不会脱离自己的控制，自己留守在科尼亚的苏丹禁卫军与重装弓骑兵部队被用来抵挡住拜占庭人新攻势。
他还必须做些什么，不然科尼亚的失守依然只是个时间问题。
努尔丁望了一眼身旁寸步不离的的塔莉亚，“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他挤出一个微笑长长舒了口气，“从今天起执行暗杀与战场任务的管辖权都集中在你手里，”努尔丁顿了一顿，“以及一些巴格达附近水草丰美的牧场。”
“主人，”塔莉亚犹豫着上前一步，“也许我们应该设法与拜占庭人谈判。”
努尔丁的微笑僵硬在脸上，他等待着塔莉亚下文。
“曼努埃尔最想要的城市是安条克，”塔莉亚望着城堡石窗外的天空，“这是他祖父，他父亲加上他三代人的愿望，他做梦都想，只是由于我们的进攻他才被迫向安条克公国提出盟约。如果我们和曼努埃尔签订一个条约的话，拜占庭帝国就会转向进攻安条克。”
“你怎么知道曼努埃尔不会继续进攻科尼亚？”努尔丁冷笑一声，“收复小亚细亚不也是他们祖父三人的希望吗？”
“没错，但科尼亚城堡要比安条克城坚固的多而且粮食充足。“塔莉亚说，“攻克科尼亚需要大量攻城器械，而密列奥赛法隆战役中拜占庭人丢弃了所有的设备，他们在二年之内不可能攻克科尼亚。
“但安条克不一样，曼努埃尔既然能从医院骑士团里策反骑士与他们的军队，说明他在那里颇有支持者，夺取安条克同样诱惑巨大，而且更容易！”
“对我们来说，圣城不是安条克，更不是君士坦丁堡。”塔莉亚灰色的瞳孔散发着恳切的光芒，“圣城是耶路撒冷，真正最能使我们被伊斯兰民众支持的是夺取这个城市！您曾经的部将，埃及的萨拉丁早已垂涎这个城市,他只是因为在蒙吉萨败于鲍德温四世才暂时休整，不久就会卷土重来。
“我们应该和拜占庭人签订条约从而继续进攻安条克公国最终夺取耶路撒冷，您的威望就会全部恢复甚至比过去更甚。”
“我不需要靠夺取耶路撒冷来增加威望，”努尔丁冷冷地打断她，“别忘了，我是努尔丁，努尔丁•马哈茂德，穆斯林世界的领袖，”领袖盯着塔莉亚的眼睛强调道，“如果我与拜占庭签订条约，小亚尔斯兰会因我与拜占庭人的和约为由号召当地的穆斯林反对我，从而像萨拉丁一样自立为王。整个小亚细亚就会脱离我的控制。也许以前他与他的父亲都没这个胆量，但曼德尔河谷战役后很可能会得到。”
“但是，耶路撒冷就……”塔莉亚仍不甘心。
“耶路撒冷暂时不在考虑之列，我理解你对这个城市的态度，但国家政策不由个人感情因素决定，”努尔丁再次打断了塔莉亚，“你已经统帅了所有哈萨辛，但不表示你还兼任我的谋臣，”领袖淡淡的一挥手，“长途跋涉让你过份劳累，去休息吧。”
塔莉亚还想说什么，但最终闭上了薄薄的嘴唇，她深深的叹了口气，鞠了一弓后转身离去。
哈萨辛首领离去后，一个使臣模样打扮的人立即走进了努尔丁的议事厅。
“你现在就起程去安条克公国，”努尔丁嘱咐来人，“记得不要直接去见博希蒙德公爵，先去找吉奥或罗杰伯爵。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别再犹豫了，我们别无选择。”在打发掉努尔丁的使臣后，吉奥伯爵催促他，“曼努埃尔在曼德尔河谷大胜，下一步就是对付我们！”
“我们把从拜占庭人夺走的阿达纳城还给曼努埃尔？”罗杰提出一个妥协的设想，“让他安心进攻土耳其的科尼亚城。”
“别傻了，”吉奥翻着眼睛，“阿达纳城只会是曼努埃尔的借口而已，他在密列奥赛法隆法隆战役中失去了大量攻城器械，也许攻不下坚固的科尼亚，但却可以趁机对付我们！”
“也出于曼努埃尔对我俩的私人恩怨，我们必定会首当其冲。”想到这里吉奥的冷汗直冒。
“那我们该怎么办？”罗杰求助式的看着吉奥，“按你说的和拜占庭人开战，博希蒙德公爵不会同意的！”
“我有办法让博希蒙德公爵不得不开战，”吉奥咬着牙说道，“还记得阿达纳城里我们扣留的拜占庭人战俘吗？我们就这么办，事后我们向博希蒙德公爵请罪好了。”
一缕邪恶而兴奋的笑容弥漫在罗杰脸上，“我想我会喜欢你的计划。”
“我在罗马教皇那里有朋友，他们对曼努埃尔策动朱里奥的医院骑士叛逃非常愤怒，已经命令医院骑士团副团长罗贝尔带领精锐的骑士进攻拜占庭人加以报复，那些骑士可全是万夫不当的勇士。再加上公国的军队足够了。拜占庭人毕竟在曼德尔河谷战役中也损失惨重，他们不会是骑士们的对手。”
“我们说不定还能从拜占庭帝国身上挖到更多的肉。”罗杰与吉奥对视大笑起来。
安条克使者怀着憎恶的表情瞥了一眼自己随从背负着的数个大包裹，忐忑不安地望着端坐在阿摩利尼姆城议事厅中间长椅上的曼努埃尔，皇帝的身边站着小曼西姆斯与雷拉格，索菲娅也陪坐在一旁，再加上其他的东线将领，这个小亚细亚南部小城从未集中过这么多炙手可热的人物。
“我送的东西不代表我的观点，”使者结结巴巴地说，“我认为吉奥伯爵这样做是完全错误的。”
“他派遣你来这里肯定不是说这些话。”曼努埃尔露出一丝微笑，“打开你的包裹吧。”
使者的随从解开了包裹，里面散落开全是被切下来的人手掌，血液已经发黑，肉已经呈腐烂的趋势，幸好天气尚冷没有发出恶臭。
在四周一片惊呼声中，曼努埃尔神情自若，“这是些什么？”
“是阿达纳城的三百名拜占庭战俘的右手，吉奥伯爵与罗杰伯爵是因朱里奥骑士的叛逃进行报复。”
“无耻而残忍的安条克畜生！”朱里奥怔了一怔，怒火升到了头顶，“应该杀掉吉奥与罗杰这两个该下地狱的魔鬼！”
“把他们使者和随从的人头寄回去！这就是罗马人的回答！”重骑兵统帅约翰维塔斯瞪视着使者。
使者和随从们惊恐地望着四周愤怒并要把他们撕成碎片的人群。
“你们的礼物我已经收下了。”曼努埃尔镇定的挥挥手，制止住人群中激愤的声音，“这算是吉奥公爵和罗杰的礼物吗？”
“是的。”使者心惊胆战的回答道。
“那好，给博希蒙德公爵带个信，”曼努埃尔对他说，“如果他严惩吉奥与罗杰，我将不会向他开战。记好我说的话了吗？”
“记好了。”使者为自己捡了一条性命而暗自侥幸。
“那就回去吧。”曼努埃尔点点头。
“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竟敢擅自替我做出决定？”安条克城宫殿内博希蒙德公爵冲着吉奥与罗杰大吼道，“你们将以叛国罪被处决！”
四周的公爵卫兵立刻亮出了明晃晃的武器，把他俩围在中间。
“我们是为了公国的利益！”吉奥大喊道。
“你竟然还说是为了公国的利益？”博希蒙德咆哮，“你把我卷入了战争！”
“在合适的时间加入战争！”吉奥大叫，“努尔丁已经派出使者，正在和您商议延续奥伦特斯河协定吧？土耳其与安条克公国继续保持现有疆界！”
“那和这件事有他妈的什么关系？”
“努尔丁在战争中折兵损将，他当前不会擅自撕毁协定。”，”吉奥喘着气说道，“曼努埃尔的大军在曼德尔河谷的胜利也损失颇重，加上去年他在密列奥赛法隆战役中的失败，拜占庭人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元气！更何况他还要防备土耳其人在科尼亚的军队，这是我们向西方进军，控制小亚细亚东部的大好时机！”
“教皇本人对朱里奥骑士叛逃非常愤怒，”吉奥打出了王牌，“他命令驻扎在骑士堡的罗贝尔副团长带领医院骑士团出征，我们可以借助医院骑士团这股强大的力量攻取小亚细亚东部，那时候再迫使拜占庭人与我们签订合约！”
“从此拜占庭帝国就再也不是安条克公国的宗主国，我们可以随意驱逐他们东正教的牧首，”吉奥望了一眼神情渐渐缓和的公爵，“在适当的机会我们还可以向努尔丁开战，战胜之后就连耶路撒冷王国也得听从我们调遣。”
安条克使者离开后，阿摩利尼姆市政厅一片哗然，大家纷纷不满皇帝对此事的轻描淡写，曼努埃尔仍端坐在长椅上，狡黠而明亮的目光环视着大家的神情，皇帝右肘弯曲轻轻托着脸颊，左手中指却有节奏地敲击着长椅另一边的扶手。
“陛下为什么对他们的使者这么客气？”一个将领叫道，“吉奥与罗杰这两只下贱的畜生会因我们的绥靖政策而趁机继续西进！。”
“博希蒙德这个老狐狸不会去惩罚吉奥与罗杰！”约翰维塔斯缓慢地说，“他会认为我们软弱可欺。”
曼努埃尔左手中指的敲击节奏随着大家愤懑情绪的升级而愈来愈快，皇帝突然爆发出仰天大笑。
大家纷纷不解地望着大笑的曼努埃尔，只有雷拉格，小曼西姆斯与索菲娅露出了微笑。
“首先我要向美丽的索菲娅道歉，”曼努埃尔微笑着站起身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索菲娅。又望了一眼雷拉格，“我占用了新人们的蜜月时间！来！大家展示一下这几个月辛苦付出的成果。”
“我和索菲娅度蜜月的阿芙洛狄忒神庙以北，”雷拉格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索菲娅，碧绿色的双瞳正充满爱意地望着他，“是一个古罗马帝国于公元一世纪建立的大角斗场，在我眼里那是个绝好的训练场，我和奥拉多姆在那里训练了新加入的诺曼诺夫北欧卫队，这些经验丰富的诺夫哥罗德战士通过一个月时间就熟悉了新战术，更何况，”雷拉格友好的看了一眼小曼西姆斯，“东线总司令官在北欧卫队训练方法上给了我许多有价值的建议。”
“我则提供了所有精良的复合重铠。”索菲娅调皮的提醒着丈夫。
“说成是英雄所见略同更确切。”小曼西姆斯望着索菲娅微笑道，大家都笑了起来。
“在东线，除了我们本来拥有的二千北欧卫队与三千阿拉玛诺战士，雷拉格为帝国又增加了五千名北欧卫队，这是一支多么可怕的力量！安条克人竟然还想和我开战？”曼努埃尔向雷拉格慈爱地望了一眼，转身面对着索菲娅，“说说你那里的情况。”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索菲娅站起身朝皇帝鞠了一弓，“我安排一些情报人员在安卡拉与科尼亚制造一些小暴动，土耳其人正人心惶惶的时候很有效，”索菲娅红润的嘴角闪现出一丝微笑，“给他们一个小曼西姆斯要带领大军继续围攻科尼亚甚至远征北部安卡拉的假象。”
“军情处掌握了安条克分布在君士坦丁堡的情报网，我们就可以像卖弄风情的贵妇一样随便扔给安条克人假消息。”索菲娅望着大家，用纤长的手指优雅地做了个丢手帕的动作，大家都笑了起来。
“曼德尔河谷战役刚刚结束，驻扎在安条克的情报人员就到处散布消息，夸大我们在此役的损失人数。安条克人会认为我们损失将近两万人。”说到这里她微笑地看了一眼小曼西姆斯。
“我们的真实减员人数是，”小曼西姆斯环视着大家，“铁甲圣骑兵二百五十人，本国重装步兵四百人，日耳曼雇佣军阿拉玛诺剑士三百人，北欧卫队的损失在三十人以内，”东线总司令官继续说，“弓箭手损失较重，步兵弓箭手伤亡在二千人以上，骑兵弓箭手也损失近一千五百人。
“步兵弓箭手我们本来就很充足，”曼努埃尔点点头，“更何况我还亲自训练了一批禁卫军弓箭手‘马库斯卫队’。索菲娅在君士坦丁堡的盔甲工坊为他们打造的鳞甲应该送到了，至于骑兵弓箭手，来自特拉柏森的萨亚斯的精锐骑兵可以补充。”
“我抢劫了几个月土库曼人，”雷拉格说，“没抢到几枚金币到抢到数千匹战马，挑选出最强壮的几百匹，陛下应该会用的上。”
“我早就把这些算在内了，”曼努埃尔望着雷拉格，“再加上你为我带来的北欧克拉斯战马，君士坦丁堡新组建了一个联队的铁甲圣骑兵，不同的是，这批骑兵全是由祖父与父亲当年南征北战的英雄遗孤组成，他们的战斗力与忠诚都可以信赖，至于他们的盔甲……”
皇帝瞥了一眼身边的索菲娅。
“我来负责。”索菲娅紧接着说。
“这笔买马的钱我会付给你。”曼努埃尔转身微笑着轻轻用拳头锤了一下雷拉格的胸膛，“但这是大宗买卖，必须有折扣。”
“就是不付给我钱，”雷拉格笑道，“我的战斗力与忠诚也可以信赖。”
皇帝大笑起来。
“还有个好消息是，”曼努埃尔补充，“我们的老将阿尔维斯，已经在西部的赛萨罗尼卡城组建了一个拜占庭剑士纵队，也正在向这里赶来，”皇帝看了一眼小曼西姆斯，“你现在已经是东线总司令官了，希望对他的过去不要有什么成见。”
小曼西姆斯点点头。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手帕，那就是，”索菲娅顿了一顿，带着由衷的敬佩望着曼努埃尔狡猾的脸，“皇帝陛下将于后天启程返回君士坦丁堡，亲自为索菲亚大教堂的十字架重塑黄金，并在大胜后检阅军队与给人民祝福。”
“事实上我哪也不去！”曼努埃尔大笑着仰视着议事厅的天花板，“我想，给大教堂贴金或者给人民撒圣水泽诺斯大主教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至于检阅军队嘛！我到是更愿意在安条克城内进行！”
众将的情绪被煽动起来，索菲娅抿嘴微笑，这让她想起前年于北欧克伦镇雷拉格对部下的那次演说。
“我们的力量比起曼德尔河谷战役前，并没有削弱而是更加强大，”朱里奥提问，“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对吉奥与罗杰这两个可恶的凶手示弱呢？”
“因为我想把战场设在阿达纳城西面而不是安条克城附近，”曼努埃尔走向议事厅正中，众人都安静下来，“如果博希蒙德了解了我军的真实实力，他就会把军队龟缩在安条克城，再加上前来帮凶的医院骑士团，安条克城将极难攻克，而努尔丁更能在安条克北部袭击我军的左翼，并让驻扎在科尼亚的军队骚扰我军后方。”
“但如果安条克军队从阿达纳城出发进攻我们，”曼努埃尔望着众将，“这些不利条件都将不复存在！我将集中兵力给予他们迎头痛击！你们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割下使者的头颅报复，因为这不是我的报复，只有成千上万名背信弃义的安条克军人和他们首领的头颅才能平息我的怒火，只有夺取安条克城才是对被杀战俘们的安慰！”
朱里奥带着崇拜的神情凝望着曼努埃尔，这才是他要效忠的国王。
“既然博希蒙德想要战争,”拜占庭皇帝大吼一声，“开战！”
众将的吼声响彻大厅。
会议结束后，雷拉格与索菲娅留了下来，曼努埃尔拍了拍雷拉格的肩膀，“还记得你前往突袭特拉柏森城堡前，我们在君士坦丁堡金角湾沙滩共饮的时光吗？当对安条克的战争结束之时，我们会抱着不同的心情再痛饮一次。”
“为陛下效力是我的荣幸，”雷拉格不好意思的笑笑，但随即向皇帝提醒,“虽然索菲娅已经遣人在科尼亚制造混乱，但并不能保证习惯于冒险的努尔丁不会从科尼亚向我们的侧翼用兵，总归我们还必须用一支军队来策应防范。”雷拉格说。
“所以我会让小曼西姆斯带领一个纵队的普诺诺艾步兵与一个纵队特拉柏森弓箭手驻扎在阿摩利尼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皇帝说。
“这个人数，”雷拉格不安的望了一眼索菲娅，“是不是太少了。”
“足够了。”曼努埃尔说，“因为我马上要见一个人，他是坐船来的，嗯，怎么说呢，非正式秘密会晤，你们知道就可以了，这个人可以保证努尔丁再也没有精力从科尼亚对我们骚扰。”
“就在这儿？”雷拉格问。
“没错，就在这儿，”皇帝微笑着回答，“他的名字叫萨拉丁。”
[ 本帖最后由 龙语者 于 2010-6-1 12:12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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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龙语者
发表于 2010-6-1 10:06: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