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羅馬帝國瓦良格禁軍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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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一百多名突厥轻装弓骑兵悠然踱步在尼西亚城东方空无一人的城镇多利留姆,城镇居民早知道突厥来袭的消息跑的一干二净,烦闷的土耳其指挥官驱马在街道中穿行,找寻敌人可能留下的踪迹,他们追击了几天的敌人就这样突然消失了,他简直怀疑这滑溜溜的对手逃跑用的是骑兵而不是步兵,一个星期之前,这个狡猾的混蛋甚至用一些山羊在绿洲里通宵达旦的打鼓制造假象,然后像兔子一样向西狂逃近百里!这种近乎懦夫般的行为让突厥轻骑兵指挥官鄙夷,但却也毫无办法。
不过总算他是土耳其大军中最先进入阿摩利尼姆城的人,在劫掠了这个城镇之后,他又第一个进入多利留姆,这让他稍稍有些安慰,如果能干掉那只狡猾的兔子和伴随他逃命的二个纵队步兵的话,他提升成将军的机会就来了。
一个可以身披长袍,骑着重铠甲战马的土耳其将军,他想。
战马突然一声痛苦的嘶叫,差点把他从马上掀下,他大声怒斥自己的坐骑,翻身下马。
排在前列的土耳其战马也纷纷发出嘶叫。
他低下头,在坐骑马掌上发现了深深钉入的铁蒺藜,接着他又在地面上发现了其他一些,混杂在石头间,隐藏的很巧妙。
不详的预感穿过突厥指挥官脑海。
伴随着物体高速划破空气的声音,一支嗖地穿过他眼珠,钉入脑子的利箭迅速终结了他的将军梦。
无数特拉柏森人变戏法般从多利留姆的残桓断壁中出现,利用房屋与墙壁做掩护,向暴露在街道上土耳其弓骑兵猛烈射击,其中甚至还有人从高处向骑兵们扔出点燃的油火包,一时间,土耳其骑兵大乱,油火包扔在街道上燃烧起冲天火焰,让突厥战马惊的到处乱跳,有的甚至掀下他们的骑手,趁着混乱,特拉柏森弓箭手们冷静的从掩体中进行着精准狙击,箭矢在街道上空笼罩了一层死亡火力网,无数突厥人被射得翻身落马。突厥弓骑兵则用他们的弓箭还击,但借助良好的地形,特拉柏森弓箭手几乎豪无伤亡。
大批普罗诺艾重步兵挥舞着钉头锤,叫喊着从街道四面八方冲出来,封锁了多利留姆的所有干道,冲向在大火中挣扎的土耳其人。
小曼西姆斯蹲在一个残壁的高处,手持钉头锤,看准一个正在拉弓还击的突厥骑兵,大吼一声跳下,他手中钉头锤锋利的锤尖重重的锤进皮质头盔保护的敌人头颅里,对手哼都没哼就摔下马来,突厥人蛋黄色的脑浆伴随着鲜血像浓汤一样从锤尖中瀑出。
混乱中,有的突厥骑兵直接被重步兵们在街道上连人带马推倒,然后在一大堆钉头锤的挥舞下被砸成了肉酱。
极少数残余的突厥骑兵冲出死亡陷阱,没命的向东逃去,多利留姆的拜占庭军队则是一片欢呼。
小曼西姆斯没有欢呼,他指着死掉突厥人留下的战马,“现在我们有马了,把受轻伤的士兵都扶上战马,然后拿走土耳其人的武器!,”他招呼着自己的军队,“我们继续向西走,我带二百人在最后掩护!”
“为什么?”小曼西姆斯的副官吃惊地望着他,“我们刚刚取得大胜!现在又要放弃多利留姆?”
“大胜?你瞧,”小曼西姆斯眉毛扬了下,“我一共指挥着三个纵队的弓箭手与二个纵队的重步兵,刚才一共杀死了一百一十二名突厥人,好一场大胜。”
“可是,您在绿洲里打鼓山羊的诡计的真的骗过了努尔丁!敌人主力应该还远着呢。”
“别傻了,”小曼西姆斯笑道,“你以为努尔丁和你一样容易上当,也许只骗了他一天,他之所以等待,是因为他要休整自己的哈珊精锐部队,并且等待自己来自东方强大的宫廷骑兵支援,这次穆斯林领袖的胃口似乎特别大。”
“可是,将士们现在士气很高,我们毕竟有近二万名士兵,他们不想再撤退了,希望在多利留姆狙击敌人。”
“不行,我说了继续撤退。”
“我们的手下已经有传言,”副官嘟囔道,“说您是逃跑将军,只擅长带人撤退。”
“逃跑将军?”小曼西姆斯有些生气了,“土耳其大军已经休整完毕正在赶来,我不希望陛下亲征的第一件事就是绞尽脑汁把我们从多利留姆的包围圈中救出来!告诉他们,想与敌人拼命吗?等我们向西汇合了陛下的援军再说,那个时候他们再拿出自己的勇气把生命奉献给帝国也不迟!”
小曼西姆斯走近一个担架上半张脸包满绷带的人身边,亲自抬起他的担架,对方由于伤口化脓发着高烧,担架被震动后又迷迷糊糊的醒来,“我们这是到哪里了?”伤者虚弱地问道。
“快到尼西亚了,”小曼西姆斯安慰他,“陛下的大军就要和我们汇合了。”
“一个月了,已经过了一个月了,终于进了尼西亚,”伤员喃喃地说,“那就是说,”伤员用全身力气扭动着头颅望着小曼西姆斯,“我们终于把活着的特拉柏森兄弟们都安全带回来了?”
“对,没错,他们都被安全带回来了。”小曼西姆斯微笑着说,眼睛里有些东西在滚动。
“太好了,我死了也对的起我带出来的兄弟们了。”伤员欣慰地说,完好的半张脸泪水直留。
“嗨嗨嗨,”小曼西姆斯赶紧说,“我们一起干了这么大的事,我还不知道你这特拉柏森人副指挥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马库斯。”
“嘿,马库斯,你听着,”小曼西姆斯说,“你不会死,等我们回去,我要请你去君士坦丁堡提奥多西大市场那里的伊琳娜餐馆喝酒,你还要带上你的妻子,说定了。我不反悔。”
“哈,伊琳娜餐馆菜可是贵的要命。”伤员用嘶哑的声音微笑着。
“我说话算话。”
“将军,”一个士兵报告,“我们的后方来了些僧侣,是自己人!”
“僧侣?”小曼西姆斯说 ,“我去看看。”
小曼西姆斯从未料到年近古稀的泽诺斯大主教骑起马来竟这么娴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伤员风,”泽诺斯大主教严肃的说,“我带来的这些僧侣不仅会布道,他们也都是非常出色的外科医生。还带来了大量药品。”
“外科医生与药品,我太需要了,”小曼西姆斯笑了,“也许他们都是跟您学的。”
“有一部分是,”泽诺斯主教用长辈的目光望着小曼西姆斯受伤的腿,“我先给你看看,不要拒绝我,别忘了我当年几次把你父亲的命从死神那里拽回来。”
“谁叫你们是最好的朋友呢。”小曼西姆斯说,然后指着一个担架,“不过,我希望您先帮我的一个朋友。”
“他是谁?”
“他是特拉柏森弓箭手的副指挥官,马库斯,”小曼西姆斯说,“伤口化脓已经昏迷好几次了,他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我不希望他再失去生命。”
“好的,我尽力,”泽诺斯大主教说,“为什么不派信使给陛下让他知道你军团位置呢?”
“四周都是突厥人的骑马斥候,”小曼西姆斯解释说,“成功撤退完全在于隐蔽行动,我担心信使被截获暴露我的位置,那样我们军团就全完了。”
“那么现在,”泽诺斯大主教说,“陛下也该知道他剩余军团的下落了。”
经过御医治疗,曼努埃尔仍坚持回到黄金议事宫而不是返回达夫纳宫休息,他招呼雷拉格,斯塔姆,索菲娅与艾里克同去,“这把匕首幸好没插坏我的肠子,毕竟我没有休息的时间,”曼努埃尔因疼痛有些虚弱,但态度仍非常坚决,“我现在不会死,起码我不是死在这里的。”
但索菲娅仍执拗的搀扶着皇帝,一面不放心地望着陛下腰间包扎过的伤口,曼努埃尔只是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她头顶的棕色卷发。
从君士坦丁广场前往黄金议事宫需要回到竞技场大门,经过达夫纳宫饰有金星的两扇巨大宫门,再穿越一大片鲜花绽放的高台与各种动物形状的大理石喷泉。最终在圣宫偏西雷拉格他们望见了传说中的黄金议事宫,宫室完全按教堂模式设计,宝座位于三级斑岩台阶之上,非常华贵典雅。而皇后与宫廷大总管尼西塔斯就在这里不安地等候着皇帝的归来。曼努埃尔注意到他们已经换上了出行的衣服,没来得及脱下来。
“您没事吧,我都快急疯了。”皇后叫喊道。“天哪,什么人敢向至尊的陛下动手!应该把他们都抓起来绞死!”
“我们非常担心陛下的安危,但被暴民堵在皇宫里根本出不去!”尼西塔斯看了一眼皇后,用焦急的声音说。
“我很感动,”曼努埃尔冷冷的说,“你们可以离开了。”
皇后的神色黯淡下来,深深向曼努埃尔鞠了一弓,转脸用妒妇目光死死盯着搀扶着皇帝的索菲娅离去,索菲娅假装没注意她;尼西塔斯则用嫉妒的目光瞪了皇帝新宠一眼,而雷拉格用淡淡的栗色眸子轻蔑的斜着眼睛看着他,直到他离开。
“这是做皇帝的难处,”曼努埃尔注意到雷拉格的表情,露出一丝微笑,“他必须容忍大量的小人在宫中横行,大家随便坐吧,不用太拘束,”皇帝自己坐在两只金色铜狮包围的紫色宝座右边,索菲娅则坐在皇帝宝座右边最近的椅子上。
“雷拉格,”曼努埃尔满脸忧郁,“你的演说非常精彩并帮了我大忙,但据我所知阿尔维斯的大军确实是全军覆没了。现在我已经把莱迪西亚,阿拜多斯与士麦那整个爱琴海东岸的的特拉伯森人都组织起来,才勉强组建了三个纵队,加上首都残存的一个纵队普罗诺埃重步兵,这只有一个纵队步兵与三个纵队弓箭手。”
“加上你带来的这些无畏勇士,共两个纵队的北欧卫队与阿拉玛诺战士,给了我军新的希望,步兵毕竟勉强可以对敌,虽然敌军人数还是多的多。”
“土耳其人还拥有他们恐怖的战场刺客‘哈萨辛’,这些人都是伊斯兰千里挑一的高手,而努尔丁是为数不多联合哈萨辛集团的伊斯兰领袖,对于这些幽灵我们现在几乎毫无办法。”
“骑兵方面则太糟了,”皇帝接着说,“阿尔维斯损失了我们全部的本国弓骑兵,我也开始在东海岸城堡招募瓦达瑞泰人,但他们听闻了特拉伯森城堡失守都士气低落,招募非常困难。整个骑兵部队只剩下了我自己的皇家铁甲骑兵卫队,这只有一个纵队兵力,而且部分马匹严重不合格。”
“我们的对手则拥有五个纵队的重骑兵,超过七个纵队的弓骑兵,其中至少有三个纵队的西帕西精锐弓骑兵,”皇帝的声音变得嘶哑,“敌人的骑兵拥有绝对压倒性的优势。”
“更坏的消息是,据我安插在安卡拉附近的间谍报告,努尔丁拥有最恐怖战力的宫廷骑兵卫队正在到来,这是与我皇家铁甲骑兵相匹敌的重骑兵卫队,而且他们马匹充足。”曼努埃尔无奈地摇摇头,“来自安条克更遥远的消息,努尔丁的第二批援军,装备有比西帕西弓骑兵更强大的伊可塔重装弓骑兵,全部由土耳其贵族组成,还有最精英的苏丹禁卫步兵,据说也在向西部进发,他们现在已经与安条克公国签订了停火协议,所以肆无忌惮。”
“而我东线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再调动的军队了。”曼努埃尔哀伤的说。
“安条克公国的博希蒙德公爵怎么能允许异教徒大军就这样从他的眼皮下底下通过进攻我们呢?”索菲娅问道。
“因为他在血腥之地被努尔丁打的大败,”曼努埃尔解释,“他们被迫签订了条约,博希蒙德虽然心有不甘,但他的贵族中除了“圣墓守护者”安德鲁瓦与弟弟朱里奥持反对意见,其他贵族都同意让努尔丁借道进攻我们,因为这样可以消弱拜占庭帝国在安纳托利亚东部的势力,也许安条克公国可以摆脱我们这个宗主国完全独立,又不用遭受损失。”
“真是够卑鄙的。”索菲娅不屑的说。
“这点上我与博希蒙德公爵也算得上彼此彼此,”曼努埃尔嘴角闪出自嘲的微笑,“不算卑鄙,只是短视,因为如果我们真的被完全赶回君士坦丁堡,就轮到他们了。”
索菲娅愁容满面的环视了大家一眼,雷拉格低着头若有所思,斯塔姆眼珠旋转着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艾里克则若无其事的望着议事宫墙壁上精致的细密画。
“陛下,”雷拉格突然开口说道,“我演说的内容确实是缩小了帝国军队的损失,不过据黑海的一些朋友说,拜占庭大军确实有一些重步兵撤了出来,还有人数不明的弓箭手,他们没有全军覆没,带领他们的是一个叫曼西姆斯的军官。”
“小曼西姆斯?天哪,”曼努埃尔用拳头敲着自己额头,“是我看错了人,用阿尔维斯作主帅,我觉得小曼西姆斯还年轻,总想让他再锻炼锻炼,”皇帝担心的说,“可是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得到他撤退的消息?而且他撤退的也太慢,他们都是步兵,在突厥骑兵的追击下,太危险了。”
“能看下地图么?”雷拉格说。
“当然,迪亚斯,地图。”曼努埃尔呼喊着一个内侍的名字。
一个黑发,皮肤黝黑的内侍走进大厅,摆放好了地图,并转身离开。
“让我们开始吧。”曼努埃尔说。
“如果努尔丁集中兵力在东海岸发动全面攻势的话,在尼西亚正面对敌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几乎毫无胜算。”雷拉格望着地图也愁容满面,“特别是我们又刚失去了安纳托利亚北部的特拉伯森城堡。”
“就是这里!”斯塔姆突然指着地图嚷道,把大家吓了一跳,都以为他有什么新发现,“原来这就是安纳托利亚!”
曼努埃尔向上翻翻眼睛,“没错,它一直就在那从来没有移动过。”
“那么安纳托利亚是刚刚被努尔丁攻克的喽?”斯塔姆问。
“当然不是,”曼努埃尔吃惊的看着斯塔姆,“在我继位之前就被当时土耳其西部的亚尔斯兰大统帅攻克了,安卡拉是他的指挥中心,都统治三十年了。”
雷拉格奇怪地望了斯塔姆一眼,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皇宫外的景色,看着马尔马拉海上频繁出没的商船。
斯塔姆恨恨地看着索菲娅,索菲娅赶紧望向别处。
“我有个计划,虽然很冒险,但形势如此我们别无选择,”雷拉格说,他的眼神停留在一艘向东高速行驶的商船,“我们派遣一支精锐部队,突袭特拉伯森城堡,成功后将从北方威胁安卡拉城,让土耳其人首尾不能相顾,前线的努尔丁不能专心进攻东海岸,陛下利用这段时间集中所有能集中的军队,防守尼西亚到阿拜多斯的防线,挖壕沟,铸角楼,吸引敌人主力进攻我们坚固的防线,发挥我们步兵的优势,我们的重骑兵则伺机反击,而攻克特拉伯森的部队,则在城堡虚设旗帜,高速返回从北面支援陛下的主力军队。”
“这不可能做到,”曼努埃尔摇头,“我军以步兵为主,还没等那支精锐部队到达特拉伯森,土耳其骑兵恐怕已经进入尼西亚城了。”
“可以做到,”雷拉格坚决的说,“我们有船,而且是非常快速的龙头战舰,土耳其人在黑海一艘战舰都没有。”
曼努埃尔乌黑的眸子中闪烁出一阵光芒。
“即使是骑兵的马匹也必须休息,而且努尔丁如果真的想拿下而不只是抢劫南方的阿拜多斯与北方的尼西亚,一定得等待自己的步兵。”雷拉格继续说,声音都有些为这个大胆的设想颤抖,“而我们用的是战舰,船员们可以轮换着驾驶船只不停歇航行,黑海南岸遇不上布拉风,气候不会影响我们!”
“看那些商船的帆!”雷拉格指着窗外马尔马拉海上的船只,“这几天将会有连续的西南风,能最大限度的加快我们船只的速度。”
“可以试一试,”曼努埃尔乌黑的眸子转了转,吸了口气望着雷拉格,“你觉得多少军队进攻特拉伯森比较合适?”
“小而精锐的军队,不能太占用尼西亚主力军队的兵力,”雷拉格说,“而且必须全是熟练水手,我们没有时间在旅途中培养新手海员。”
曼努埃尔的眼睛紧紧盯着雷拉格的栗色眼珠。
“我想这支拯救帝国的精锐小部队,我已经找到他最合适的指挥官了。”曼努埃尔望着雷拉格的眼睛说道。
“承蒙陛下的信任。”雷拉格微笑着鞠了个弓。
“我要跟他一起去。”索菲娅坚决地说,望了一眼雷拉格。
“对于特拉柏森的要求我根本就无法拒绝你,”曼努埃尔望了一眼索菲娅,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对你而言那里发生了太多事,”他继续看着雷拉格的眼睛,“我会派索菲娅跟你一起去,你可要保护好这位好姑娘的安全,同时也是你们在黑海沿岸向导,她在那儿呆过八年,特别熟悉特拉柏森附近地形。”
索菲娅把目光投向东方,神情突然有些黯然。
“在我们那里,姑娘大都是路盲。”斯塔姆插嘴说。
“那么看起来确实存在遗传,”索菲娅烦躁地看着斯塔姆,“特别是对于安纳托利亚地区。”
“我也跟你去,雷拉格!”艾里克说,“进攻城堡算我一个!”
“既然你们都去,我就跟陛下的主力军队走,” 斯塔姆说,“陛下需要一个武艺精湛的人来保护。”
雷拉格的脸上掠过一丝阴云。
“你确实是个优秀的格斗家,”曼努埃尔想起了君士坦丁广场上的情景。
“我不但是个优秀的格斗家,”斯塔姆微笑着说,“还是个优秀的战阵指挥,陛下会需要我的帮助的。”
“嗯,也许吧,”曼努埃尔点了点头,“那么就这么定了,雷拉格,你需要多少军队?”
“我将带走半个纵队的北欧卫队与半个纵队的阿拉玛诺战士,他们都是熟练的海员,我其他的战士都归陛下指挥。”
“太少了!”曼努埃尔叫道,“土耳其人在特拉伯森有一万人,而且几乎全是骑兵!”
“再调动陛下的主力尼西亚军团兵力就不够了,”雷拉格望着曼努埃尔的眼睛,“如果努尔丁攻破了陛下在尼西亚与阿拜多斯的防线,一切就全完了。”
“好吧,那雷拉格留在尼西亚的北欧卫队就由斯塔姆全权调度。”曼努埃尔说。
雷拉格没有回答。
“陛下!”一个侍卫进来,“泽诺斯大主教急着要见您,不过他说要单独见您,据说他带来了小曼西姆斯的消息!”
“上帝啊,他终于出现了。”曼努埃尔以手加额,“曼西姆斯为什么不与他的陛下先联络,竟然是主教大人先知道消息!”他转身看着雷拉格他们,“你们先在这里讨论下战术细节,我们一个时辰后见。”
曼努埃尔离开议事宫后气氛突然沉闷下来,似乎大家都对雷拉格这个疯狂的主意充满疑问,但又没有更好的代替方法。艾里克在享受仆人们送来的精美点心,雷拉格却一反常态,淡淡的眸子紧紧盯着斯塔姆的脸。
“怎么了?北欧——拜占庭疯子?”斯塔姆问。
“哦,我有个小疑问,”雷拉格皱着眉头,“你为什么坚持要跟陛下一起去正面战场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里充满金子或是美丽的肚皮舞娘,但你们都抢着去特拉柏森城堡,而陛下身边必须有人保护。”斯塔姆严肃的回答。
“以我对你的了解,”雷拉格眼神中现出捉摸不定的笑意,“你是很厌恶打正面战争的,打这场正面战争会损失很大,而且因为是防御战不会掠夺到太多战利品,突袭特拉柏森就不同,小规模战斗,占领城堡,可以掠夺,你竟然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斯塔姆微笑着说,“但我又转念一想,就像你自己说的,陛下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觉得和他呆在一起比较安全,虽然美丽的索菲娅可以为你那边增加不少砝码,但这抵消不了你那个疯子般的计划再加上你这疯子般的人给我带来的恐惧。”
“那么,你真的愿意把这个好机会让给艾里克?”雷拉格真挚的微笑着,“事情结束后,我和艾里克都不会把战利品跟你们分享。”
“哦,没关系,”斯塔姆认真的说,“我更看重军人的荣誉。”
“军人的荣誉,太好了,”雷拉格发出爽朗的大笑,“我真替你高兴。”
雷拉格以极快的速度从背后抽出了冰川之刃,斯塔姆反应也够快,他几乎同时与雷拉格拔剑,但他的阔剑刚从刀鞘中抽出,冰川之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索菲娅与艾里克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俩。艾里克的嘴里还嚼着一块糕。
“你身上什么都有,”雷拉格的音调转眼变得冷冰冰,“就是没有一丁点军人的荣誉。”
“艾里克!”斯塔姆斜着眼睛望着巨人,“雷拉格想把我们都杀了,把阿拉玛诺雇佣军并进北欧卫队的队伍,他早有企图了!”
吃惊中巨人艾里克忽地站起身,吐掉点心,抽出巨剑,对准了雷拉格。
房间内的动静引起了门外的注意,那个曾经为他们摆放地图的黑发,皮肤黝黑的内侍迪亚斯向房间这里挪了挪,他不会被允许继续接近房间,虽然听不到雷拉格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可以看见房间里人们的动作。
“这可是在皇宫!”索菲娅吃惊地看着他们,“你们都疯了吗?”
“还是我把真实原因说出来吧,”雷拉格紧盯着斯塔姆闪烁的目光,“你想去投奔土耳其人。”
“什么?”索菲娅的脸阴沉了下来。
“这完全是污蔑。”斯塔姆说,“想吃掉我与艾里克的军队还给我泼脏水。”
艾里克的巨剑又离雷拉格近了点。
“在北地,索菲娅曾许诺你可以得到安纳托里亚总督对吧?”雷拉格说,“当然她没说谎,只是没告诉你一些次要细节,比如拜占庭帝国丢失安纳托里亚草原已经三十年了。”
“那个时候我以为阿尔维斯的大军会攻克安卡拉。”索菲娅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所以我许诺了。”
“你发现收复安纳托里亚的机会渺茫,”雷拉格继续说,“而且最主要是你认为我们不会赢。你从来就不相信我那个疯子般的计划能成功。
“你知道艾里克一定会抢着跟我去特拉柏森城堡,所以你干脆就等他先表态,然后顺水推舟的跟陛下去主战场,找时间与土耳其人联络并倒戈。”
“艾里克,”雷拉格转脸对着巨人,“如果他在主战场倒戈,那本来处于劣势的拜占庭军队就根本毫无胜算了,皇帝会惨败。那就会是巨大的灾难,从此美丽的爱琴海东海岸就只能任凭土耳其军队任意屠戮了。”
艾里克又狐疑地望着斯塔姆。
“嘿,艾里克,我们可是同乡,雷拉格是丹麦人,”斯塔姆叫道,“相信我!”
艾里克转过身,也把巨剑架在了斯塔姆的脖子上。
“你在干什么?!”
“我相信雷拉格,”艾里克下了决心,“正因为我和你是同乡,我才比较了解你。”
索菲娅望着斯塔姆,碧绿的目光中闪动些东西,她想起他们一起的第聂伯河与黑海之旅,斯塔姆在主桅杆上的奋不顾身,这让她不禁无奈的摇头,上扬的嘴角泛出一丝自嘲的微笑,“斯塔姆,你用不着对帝国像北欧卫队一样忠诚,但我真的想不到你会直接去投奔土耳其人。”
斯塔姆眼睛回避索菲娅转到一边,雷拉格与艾里克都冷冷地盯着他。
“好吧!我是想去投奔土耳其人,这又有什么错?”斯塔姆向雷拉格叫道,“虽然君士坦丁广场你的疯子主意成功了,但现在你的新疯子主意一点都行不通,进攻特拉柏森?用二千人去进攻一万人驻守的坚固城堡?那是自杀,还谈什么战利品?而正面战场拜占庭人刚遭大败,士气低落,对手则是整个穆斯林世界领袖带领的精锐部队,人数又占绝对优势,皇帝七拼八凑出来的军队怎能取胜?我只是一个雇佣军,佣兵就是投资,当然要投向赢的一方。”
“就连皇帝自己都没有胜利的信心,”斯塔姆继续说,“只是因为如果他放弃东海岸逃回君士坦丁堡,暴民们会再起来一次民变,这一次恐怕皇帝陛下真要在街道上被撕成碎片了,所以他只能硬的头皮迎战,他别无选择。”
“但我们是佣兵,”斯塔姆加重了语气,“我们有选择。”
“这种选择会让你成为我的敌人,”索菲娅感觉到怒火在慢慢从身体沿着手臂向头部上升,这让他想起了最激起她怒火的往事,她刷地从怀里拿出明晃晃的小匕首,架在斯塔姆的脖子上,“我不会原谅任何一个想投奔土耳其人的叛徒!”
“嗨,嗨,你的匕首离我远点!”斯塔姆喊道,“这把刀有毒!”
索菲娅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我早都知道了,”斯塔姆斜着眼睛望着索菲娅,“在北欧哈拉尔德堡的石堡那里我从你的大衣领口就看见这玩意儿放在你双峰之间,只是我没让人把它搜走,奉劝一句,胸部丰满的女士再藏什么东西也别藏在怀里!”
索菲娅收起匕首,狠狠的给了他左脸一记耳光。
“你们别胡来。”斯塔姆威胁道,“我手上有四千多人,他们都驻扎在皇宫附近,只听我的命令,除非我授权,如果我出什么事,他们就会把皇宫闹的天翻地覆,想想已经受伤的皇帝陛下,我想你们不至于不关心他的生命吧?”
索菲娅又狠狠的给了他右脸一记耳光。
“说到北地,到是让我想起一些往事,”斯塔姆对雷拉格说,“在哈拉尔德堡,如果不是我及时插手,你与艾里克恐怕早就被哈格里夫王那个混蛋剁成肉酱了,”他望望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川之刃与巨剑,“这是你们报答我的方式?”
“我正在以我的方式报答你,”雷拉格说,“帮助你不至于误入歧途。”
“哈,诡辩。”
“你真的了解过土耳其人么?”雷拉格说,“他们可不会把安纳托里亚总督这个职务交给一个基督徒或多神教信徒。”
“那有什么关系,”斯塔姆不在乎地说,“我只要从他们那里拿到足够的金币就行。”
“哦,很好,然后呢?”雷拉格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土耳其人可没有长期使用雇佣军的习惯,而且还是北欧人雇佣军。”
“你与他们的信仰完全不一样,他们使用雇佣军会把你们当活炮灰,反正不是损失穆斯林,更不是损失他们的哈珊贵族,他们下一场大战会踩着你与你全部手下的尸体胜利,死人是拿不到钱的。”
斯塔姆哼了一声。
“而且土耳其人没有多少金币,他们的金币在战争中就已经被苏丹与将士们在掠夺完毕就瓜分了,他们也不重视商业与生产,一等到战争结束,你的饭票就作废了,他们会把你们像垃圾一样丢弃,会把你们像臭虫一样碾死。”
“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吧,拜占庭人有长期使用雇佣军的传统,,从公元980年,北欧卫队已经为帝国服务了将近二百年。而日耳曼雇佣军在拜占庭军队的最早雇佣记录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后期。这才是真正的长期饭票,只有长期使用的雇佣军,皇帝们才会珍惜他们。”
“我的手下已经拿到了皇帝第一笔金子,”雷拉格说,“我想你的手下也拿到了。所以我在怀疑,你在土耳其人那里恐怕连第一笔金币都拿不到,土耳其人有赖掉雇佣兵薪水的惯例。”
“但他们胜算太大,”斯塔姆说,“如果要我冒这么大风险帮你们,就要有更值得的报酬才行!”
“特拉伯森城堡总督,”索菲娅冷冷地说,“取代去世的亚美尼亚王子凯那斯的职位,这是我替陛下许诺的极限了。”
“这不会与安纳托利亚总督一样是个骗局吧?”斯塔姆眯着眼睛。
“地图就在这里,你找得到,”索菲娅双手抱臂背对着斯塔姆,不想再去看这个人,“而且我们也正要去收复那里。”
“拜占庭东北部最大最重要的城堡,”雷拉格说,“地势险要,物产丰富,附近有银矿,还是养马产地与重要港口,另外还有一点特别适合你,整个城堡北面依傍黑海,你如果守不住还可以扬帆出海逃走,土耳其人那里没有海军。”
“如果这城堡归我,”斯塔姆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是可以考虑的,不过我只加入胜利者的一边。”
“那当然,不过要再相信北欧——拜占庭疯子一次,”雷拉格说,“这样你和艾里克把位置换换,我也更愿意把我的人交给艾里克指挥,比起你来说,他在陛下身边保护我放心得多。”
“我也不放心把手下都交给你这个疯子进攻我的特拉伯森城堡,我要与你一起去,”斯塔姆回敬道,“我这里的人交给同乡艾里克我没意见。”
“恭喜你,艾里克,”索菲娅面无表情的说,“服从你指挥的兵力一下子变成了两个纵队。”
“看来事情圆满解决了。”艾里克呼了口气,乐呵呵地说。
曼努埃尔带着两个人走进大厅,看见这副情景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恢复了风度,“是不是我让仆人拿来的点心太少了?”皇帝笑道。
“我们只是……,”雷拉格与艾里克赶紧尴尬地把剑收起来,望了一眼斯塔姆,“在练习剑术。”
“北欧人的尚武精神令我钦佩。”曼努埃尔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只是要注意分寸,别用力过猛把朋友变成敌人。”
“陛下,我们刚刚讨论了一些战术细节,”雷拉格斜着眼睛望着佣兵头子,“这位格斗家与战阵指挥斯塔姆,我们要他一起去突袭特拉伯森城堡,我们需要他的能力,至于艾里克,他勇敢力大无穷而且忠诚,更适合在皇帝陛下身边跟随您作战,我与斯塔姆已经把其他部队交给他指挥,希望您能允许。”
“大个?没问题,”曼努埃尔转身望着忐忑不安的艾里克微笑着,“我喜欢大个,每次看见这样块头的北欧卫队就让我想起那些安邦定国,力转乾坤的勇士。”
“我给你们介绍,”皇帝指着身后两人中身穿紫白相间长袍气宇不凡的老人,“他是帝国的泽诺斯大主教,也是帝国著名的外科医生。”接着又指着另一位风尘仆仆,脸上还有未干血迹的中年军官,“他就是小曼西姆斯,雷拉格,你说得没错,”皇帝惊喜的语气不加掩饰,“他足足挽救了我二个普罗诺埃重步兵纵队与将近三个纵队的弓箭手!这为我们今后开展军事行动帮助太大了。”
“真是天才,”雷拉格赞叹道,向小曼西姆斯鞠了一弓,“见到您非常荣幸。”
“您太过奖了,”小曼西姆斯急忙还礼,眼睛盯着北欧王子,“陛下在来这儿的路上到是与我讨论了您天才般的作战计划。”
索菲娅呼了口气,小曼西姆斯语气中的嘲讽非常明晰,他一直是以谨慎而著称的。
“这是一个疯子才能想出来的计划,”小曼西姆斯严肃的说,“这样去做简直是疯了,每一步我们需要奇迹才能成功。”
大家一片默然,雷拉格则不动声色。
“但如今这个形势,我们别无选择,正面抵抗毫无希望,必须依靠奇迹才能打败努尔丁的大军,”小曼西姆斯转身对大家说,“所以我认为这是个好计划,尽管它是极其疯狂的!”
曼努埃尔松了口气,“让我们一起来修正下计划的细节。”他招呼着大家。
那位黑发,皮肤黝黑的内侍一直远远望着房间里的情形,这时候迅速转身离开,虽然他听不到皇帝与雷拉格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内侍迪亚斯急匆匆快步走出皇宫,脑子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 本帖最后由 龙语者 于 2010-1-15 10:10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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