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胜将手中飘扬的红旗一挥,荆州军百余艘战船迅速演变阵型,向前推进.战斗一触即发.
文聘见对方已经开始发动进攻,立即传令下去:"迎击!"
曹军得到命令,蓄势待发的舰队倾巢而出.
狂风将荆州舰队船上清一色的红旗鼓起.荆州水军拿出了操练已久的阵法,一时间百舸争渡,千帆竟发.
荆州水军整个阵势呈菱形.二十余艘艨艟巨舰位于舰队最前端,呈尖刺状排开,船头是无坚不摧的金属撞角,一旦与敌军舰队接触就可率先直插入敌军阵中,打乱敌军阵势.各支巨船上的弩手在巨盾的防护下,环船排开拉弓蓄劲,严阵以待,一旦敌船进入射击范围,则迅速发动一波射击,弓手之后是长刀大斧的刀斧手,两军船只相撞后,则这群刀斧手在弓弩手箭支的掩护杀向敌军甲板,与敌军进行白刃战,弓弩手也人手腰刀佩剑,完成掩护任务后迅速投入到白刃战中.主舰和十余艘吃水极大的大船隐藏在艨艟斗舰环绕之后,位于整个舰队中部,指挥全局,随时对各个方面加强投入兵力或形成增援.水军两翼和后军都是轻快的楼船,这些楼船都是近些年能工巧匠所造,甲板上排列着威力惊人的发石车,一旦先头部队杀入敌阵受阻,则两翼则向中间靠拢,呈梭状杀入敌阵,形成接弦战,拍杆投石,猛攻敌船,或是是散开阵型,形成包抄,攻击敌军两翼,同时后翼上前,保护主舰.无数轻舟走舸参差分列在阵型中,上面是披坚执锐的荆州健儿,当先头的重型船只与敌军撞击鏖战,则这些小舟凭借出色的机动力突入敌阵,捷足先登,率先杀进敌军阵营,同样与敌军形成白刃战.
两军舰队距离越来越短,一场血战即将上演.
"擂鼓!"张胜威严地命令道.早已就位的鼓手一得令立即开始敲鼓.
"隆...隆..."主舰上顿时响起震天的鼓声.
整个舰队通过鼓声和旗语来发号施令,其他诸船得到主舰号令,先头部队的所有将官立马命令道:"攻击!"
两军先头部队眼看就要扎在一起,荆州军船舰上刹那间万箭齐发,一波箭雨宛如蝗虫铺天盖地射向对面舰船上的曹军,曹军士兵一息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艨艟上各将官立即命令前面的弓箭手后撤箭支上弦准备下一轮射击,后排刀斧手则向前撑盾防御.于此同时,曹军第一波箭雨也射向己方,不过却有巨盾防护,并无造成大的损失.曹军一波射击一过,后蹲准备的弩手们早已蓄势待发,他们起身拉弓,弓若满月."射!"随着长官一声令下,第二波箭雨霹雳一般如期朝曹军袭来,此时,两方舰船之间已不过几十米之遥,正是硬弓强弩的最佳射程范围,穿透力极其恐怖,这一波箭雨下来,曹军死伤更甚.
下一刻,"轰隆"江面上一时间宛如爆炸一般接连发出惊雷巨响.两军先头坚船撞在了一起,发出阵阵轰鸣.两军不少船只船头一接触就恶狠狠地扎到了一起.但是显然,荆州军的船只更为坚固,两军先头船只相撞后,荆州军舰船上泛着光的金属撞角深深没入敌船中,曹军不少舰只船头刹那间化作碎木向四周溅射.而荆州军的舰船虽然也被撞损装惨,但远不如曹军舰只受损程度那么大.
"冲啊!!"艨艟斗舰上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刀斧手一片片沿着两船碰击断裂处冲向敌军甲板,大刀快斧,杀入敌船.与曹军胶着在一起.弩手们完成准备工作后,箭如飞蝗,射入敌船,为刀斧手冲进敌船作掩护.越来越多的刀斧手杀进了敌船,狂刀漫卷,鲜血横飞,敌军如何能想到己方动作如此迅速,一时间乱了阵脚."杀啊!"弩手们见掩护已毕,放下长弓,拔出腰间缳首倒就投入到白刃战中.
此时,主舰上的张胜早已将手中旗帜交给旗手,他果断向主舰上的十余位旗手命令道:"命两翼我军沿侧翼散开!攻击敌军左右两翼!"张胜命令一发,主舰上红旗翻飞,以旗语向各只舰船传达命令.
诸船得令,两翼楼船迅速变阵散开,沿敌军外围杀入.
两军先头部队正是血战一场.
就在两军先头船只交战之时,走舸小舟也突入敌围,健儿们投掷飞索,固定在敌船围栏上,随即纵身一跃,一个个上了敌船,冲入敌军阵中抡刀就砍.
张胜在主舰上从容不迫的指挥,虽然两军前队现在已经毫无阵势可言,完全厮杀在一起.而越来越多的两翼后军部队也投入战斗.
杀声震天,血肉横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随着荆州水军两翼楼船部队攻入外围,两方密集的箭雨开始互射.
......
左翼指挥王峰接到张胜的命令,心里想到:"爹,娘,我就要给你们报仇了!"
建安十三年曹军南下时,王峰的父母死于乱军之中,从那是开始,曹军就成了他恨不得生食其肉,痛饮其血的对象.赤壁大战之后,王峰发奋苦练武艺,小有所成后于四年前加入了那支刚刚组建的荆州水军.仅仅四年的光景他就从一个平头小兵升做了统领一千五百名士兵的校尉.如今,他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弟兄们,发石车都隐藏好,等曹狗一旦开火就跟我记下敌军操手的位置,到时候狠狠地打!"王峰吼道.
曹军主舰上的文聘憋了一肚子火,上一次被张胜夜袭他甚至连阵型都没有摆开,根本就没有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而此次乃是真刀真枪的火拼,正是看两军战法孰优孰劣的时候.他恶狠狠地道:"两翼出动霹雳车,给我打!"
霹雳车也就是发石车,只是叫法不同.但这作为水战和攻城的利器,在任何一支军队中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发石车缺点也很明显,造价不菲,使用寿命却很短,因此,每只军队发石车也不会太多,一般也就十来座左右.
两翼曹军接到命令,命操手火速推出了早已安装好石头的霹雳车.操手拉动机关,硕大的石头流星般地砸来.说时迟,那时快,巨石砸到船身上,坚固的舰只立即被砸地千疮百孔.然而,石头砸到甲板上,却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巨响,并没有士兵的惨叫声.荆州兵仿佛早有准备似的,飞也似的让开了,巨石飞来,开了个大洞,然而却没有什么人伤亡.
这时候,王峰面部一阵狞笑.他知道,这是曹狗们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用发石车攻击.
荆州兵早有准备,飞快地推出了隐藏在人群中的发石车,士兵们娴熟地拉动机关,发石车划过一道道弧线打向不同的位置的曹军.
下一刻,要是文聘就在两翼指挥战斗,他肯定会吐血,巨石一个个不打别处,竟然准确无误地打向了曹军所有配备发石车的舰只.安有发石车的舰只人群密集,而且操手此时正在忙于安装石头进行下一波攻击,防御的人本来就少,哪里顾得其他.忽然见到一个巨石打来,下一瞬间,船仰人翻,血肉横飞.
曹军的霹雳车率先发动攻击,过早地暴露了位置,一下子成为了早有准备的荆州军的众矢之的.张胜之前作战法部署,料定曹军不知己方虚实,但又需要增强杀伤,必定率先使用发石车.到时候,己方的发石车再集中攻击他军配备发石车的舰只,这样,己方虽然是后手,但可以对曹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仅仅一波攻击,足以让曹兵溃不成军!巨石当空砸来,将曹军操手们砸地脑浆崩裂,爆体而亡.就是没有砸中操手也砸在了附近的机械上,把霹雳车砸地残破不堪,掌握了霹雳车使用方法而且为数不多操手一个个横死,哪怕是霹雳车不毁也没有人能够使用了.
没有了霹雳车的火力支援,曹军的战斗力至少下降了一半!
荆州兵们拉动发石车,投出的一个个巨石在天空划过充满死亡气息的弧线砸向曹军舰船,曹军外围舰船哪怕有再坚固的护甲也在下一刻被开了大窟窿,砸在甲板上,更是瞬间无情地掠走无数的生命.
"顶住!顶住!"曹军军官死命吼道,但是曹军已经失去了霹雳车的火力支援,士兵士气骤降,哪里还敢顶,不少甚至为了活命,竟然跳江.
曹军两翼不到盏茶功夫立即崩溃,死伤惨重.曹军整个阵型已经现出明显的漏洞.
"弓弩手!放箭!"王峰又是吼道,一波波箭雨伴随着一块块巨石无情地掠走一个个曹军的生命.
......
张胜见势,又命令道:"命我军后翼向前,强攻敌军两翼."后翼得令之后,立即分散开来,一支支从中军旁穿过,随后向东西两面,冲往曹军阵型残缺处.
虽然曹军反应也迅速,被攻破的地方赶紧派船顶上,但是当荆州军又一支部队投入到猛攻之后,曹军两翼再也支持不住,外围终于被开了两个"天窗",从缺口中荆州军可长驱直入,曹军整个防御薄弱中后军一览无余.
张胜明了,此时正是发动猛攻的最好时机.张胜毫不犹豫下达了一道命令:"所有舰只,全部推进!"
文聘脸色铁青,铁拳捏得咯咯作响.饶是他身经百战,面对眼前的情势,也不由一下子急了.
先前,文聘以为敌军士气高涨,必须锐意进攻,消灭荆州军的气焰,否则现在两军人数相当,虽然中庐易守难攻,但是一旦敌军攻到中庐,己方就无丝毫退路.因此,文聘挥师在中庐港二十里外摆开阵势,与荆州军对峙,准备率先发动进攻.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想到,张胜竟然一上来就是不要命的猛攻,连试探性的攻击都没有,直接就是投入全部兵力往死里打.而且,荆州军水上作战能力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两军先头部队交战后,荆州方面也并不占何优势.机动灵活的轻舟小舸杀入后,曹军部分舰只一下子就乱了套,所辛敌寡我众,这一点上两军也是势均力敌.但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竟然被张胜摆了一道.霹雳车还没有发动第二次进攻就因操手死伤殆尽而失去了作战能力.没有霹雳车,两翼根本就无法与发石车还完好无损的荆州兵交锋.
文聘拔出战刀,吼道:"给我传令下去,两翼就是死也给我守住,中军火速支援两翼!"
"传令下去,全军擂鼓!"两军已经完全混战一起,不分敌我.张胜审时度势,大声喝道.
"咚!...咚!...咚!"金鼓震天,荆州兵鼓噪大进.
"嗖"一支箭刹那间刺穿了主舰上一个鼓手的胸膛,鼓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死神带离了这个世界.
箭支漫天,有如飞蝗.荆州兵推锋必进,然而曹军也是奋起反击.
张胜毫不犹豫冲到鼓手倒下的地方,拿起战鼓,擂了起来."将军!危险!"一支箭羽眼看就朝张胜射来,张胜疾身躲过.张胜霸气凌然地道:"不用管我!"
"隆...隆..."张胜狠狠地锤击着鼓皮,发出激越昂扬的声音,丝毫不畏随时都有可能射来的箭羽.眼下正是战斗最激烈处,谁都不能退一步.
响彻云霞的鼓声传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所有荆州兵士气顿时大涨!
将有必死之心,则兵无贪生之念!
"杀啊!杀啊!"一浪高过一浪的冲杀声伴随地是愈演愈烈的战况.
越来越多的荆州军舰船冲如曹军阵中,荆州舰船体型庞大,所到之处,稍小的曹军舰只和船上的曹军无不船毁人亡.
江水不到片刻就被染得一片殷红.
"将军,我愿率百余死士破敌!"夏侯存决然地向文聘请战道.
文聘焦灼的深黑色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敬重.现在荆州兵士气,曹军眼看就支持不住了.主动请战?而且派百余人?此乃必死之局,九死一生恐怕也不过如此,看来夏侯存此时也抱有必死的信念.
文聘拔刀击节,敬重地道:"将军请!"夏侯存见文聘准许,登高呼道:"儿郎们!随我前去破敌!"但是回音却寥寥无几,就在这时,一支箭羽擦着夏侯存的背部就飞过了,险而又险.夏侯存面无惧色:"现在正是用命之时,诸位何疑?"
"愿随将军!"
"愿随将军!"
曹军士兵们见夏侯存都豁出去了,也不再贪生,一个个连声应道.
"好!随我来!"夏侯存领着百余死士,分乘几艘小舟,就杀入了战局.
"将军,曹军有个头领带了百来号人冲入我军,已经连下我军两艘战舰了!"传令兵跑到张胜旁,近乎扯着嗓子吼道.张胜敲鼓实在太响,以至于不吼就不能听见.
"什么?被攻下两艘船了!"张胜闻言略微一惊,但随即对那个头领生出几分敬佩,一百号人,就是领头的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起大浪,而且绝对有来无还,对于这种轻生死的猛士,张胜一直是十分有好感的.
"沙摩柯!"张胜大声吼道."末将在!"沙摩柯箭步冲到到张胜跟前,铁蒺藜一甩,刚好挡住了一支飞来的箭羽."我命你带着你的弟兄给我去把那群冲进来的曹军拿下!"
"领命!"沙摩柯应声而诺.他早就坐不住了,听到张胜吩咐,更是热血沸腾,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沙摩柯领着已经训练初有成效此次前来出征的百余蛮兵就跳上了小船,乘风而去.
"大胆曹贼!纳命来!"沙摩柯领着蛮兵们登上一艘鏖战正酣的船只.就看到夏侯存浑身鲜血两把短刀,舞成一片烂银,连杀数人.于是骂着新学不久的口号,倒提铁蒺藜就朝夏侯存打来.
却说夏侯存抱着必死之念,乃是杀红了眼,见到荆州兵就砍,所到之处,无不残肢断臂,惨像连连.此时,一个恶汉提了一稀奇兵器就朝打来,他趁着胸腔里的那股狠劲与沙摩柯斗了几个回合竟是不落下风.
沙摩柯铁蒺藜横甩,直奔夏侯存面门.夏侯存狂喝一声,双刀猛出招架,使尽浑身解数才堪堪挡住.斗了几个回合,他料定自己不是沙摩柯对手,当即下定决心与沙摩柯拼个你死我活.夏侯存一心死战,双刀狂砍,刀刀直奔沙摩柯命门,竟是丝毫不作任何防御.然而,沙摩柯武艺毕竟高上一筹,况且他也知道只要夏侯存这股狠劲一泄,必败无疑.沙摩柯也不急,铁蒺藜四处奔走,只是防御.只等夏侯存久攻不下露出漏洞在一击毙敌.
夏侯存与沙摩柯尚且难分胜负,他的手下却不行了.起初之时,曹军一个个死士出其不意袭来连杀荆州方面百余人,士气极高.然而,前来对战的荆州兵越来越多,有沙摩柯带来的那些蛮兵也前来应战.那些蛮兵个个餐风饮露,茹毛饮血,杀人就像家常便饭,他们士气再高,再怎么置生死于不顾,看到蛮兵们狂笑着击杀一个个弟兄也不由胆寒,以致于决意拼死的一口气也泄了.曹军死士一个个都倒在了血泊中,最后只剩下夏侯存做困兽之斗.
沙摩柯抓准了时间,不愿在作拖延.夏侯存一刀砍来,沙摩柯猛一发力,铁蒺藜斜刺里势大力沉地径直打在夏侯存刀背上,"铛"的一声,直接将夏侯存一把短刀荡开.夏侯存心知不妙,另一刀赶紧摆回防御,却哪料想已经迟了,沙摩柯右手持着铁蒺藜横空就朝他头部打来,夏侯存避无可避,下一秒血溅五步,横死当场.
......
"将军!撤吧!"
"是啊!将军撤吧!不能再打了."
越来越多的将士跪在文聘身旁,请求文聘撤军.随着夏侯存死讯传到曹军主舰,曹军的士气一下子又从高峰跌到了低谷.
整个战场上已经开始呈现一边倒的局势,荆州兵则士气越来越高,越战越勇,而曹军虽然还在苦苦支持,然而只要荆州兵还加把劲,曹军必定一溃千里.曹军先头部队已经全面溃败,两翼更是被荆州舰船长驱直入,大杀四方.唯一稳定的中军竟然还是防御薄弱的部分,而且敌军马上就要从前左右三个方向突破曹军先头部队的最后一道防线,到时候,曹军可真是想撤都撤不了了.
文聘几乎是从格格作响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撤军吧."
......
"将军,要追吗?"不远处,很少的一部分曹军正在断后,掩护后队撤走.张胜也停止了敲鼓.一旁的周仓于是请示道.
"不用追了,曹军撤是被逼无奈之举,我们再追的话他们可就要拼死作战了."张胜摆摆手."把没能撤走的拿下就是了."
片刻之后,苟延残喘,负隅顽抗的剩余曹军也被歼灭,死的死,降的降,俘虏的俘虏.
张胜轻叹一口气,目光着眼于战场的各个角落,天地一片仓皇,突然寂静下来,与先前铺天盖地的金铁交鸣而和喊杀声形成鲜明的对照.纵眼望去,江面上四处都是残船断杆,江水也难掩鲜血的红色.一艘惨败不堪的舰船即将被江水淹没,却只有军旗还矗立在江水之上,然而,鲜血也使那面旗子隐去了它本来的颜色,除了血红,还是血红.这种场景,今后只会越来越多.张胜暗暗想.
张胜向几个军官命令道:"传令下去,叫工匠抢修我方以及俘获还能使用的船只,用来安置伤员.整顿三天之后出发攻击中庐."
战争往往结束后,才是最麻烦的.
简单清扫完战场后,张胜乘着小舟到各个船只上看望伤员.这也是令他最难以面对的,看到本来一个个健健康康的将士们现在一个个血染征袍,伤痕累累,有的甚至缺胳膊断腿,他心里就仿佛被刺进了一把刀,他从来都把将士们看做兄弟,手足之情,不言而喻.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怪自己不能把伤亡减到最小,甚至没有,然而这只是他的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张胜走进受伤的士兵群中,强忍住内心的痛向他们微笑,或是紧握他们的手,给士兵鼓励与支持.张胜走到一个士兵旁,那个士兵腿部中了一箭,箭簇深深没入肌肉中,张胜一见此景,心中不由一紧.大夫正在给他拔箭,他显然痛的死去活来,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但见张胜来了,强忍着微笑地看了一眼张胜.大夫拔箭的过程中,这个士兵一直一声不吭.待他拔完了,张胜满是赞许鼓励道:"好样的!樊瑞!"日日夜夜相处四年多,大部分士兵的名字他竟然都一一记了下来.这个叫做樊瑞的士兵听到张胜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不禁一怔,他如何能想到他们的顶头上司竟然知道他的名字,他心中一暖,很是感动,大大咧咧地笑道:"能跟着您打仗,真是我们的福分!"
把士兵当作亲人对待,对方也会向对待亲人那样对待你,只是这个浅显的道理,许多将领却不懂.
......
"我军伤亡情况怎么样?"张胜问道.几乎每条船他都去了,也看出了此次己方伤亡也不在少数,以至于向军官问时,神色有些严峻.
"我军共阵亡九百三十七人,另外还有七百多人暂时已经无法作战了."军官汇报道.
"那敌军呢?"张胜又问道,他战前就估计此战伤亡不下一千,果真如他所料,这也是他领兵作战不到无计可施绝不才下令强攻的原因.上次作战己方可以说没什么伤亡,这次伤亡对于他带来的万余人中却也不算小了.
"我们粗略估计,曹军此次死者应该超过三千人."军官答道.张胜点点头,这次作战,双方都没有耍什么计谋,而是真刀真枪在火拼.曹军前翼和左右两翼全线败退,死伤也主要来自这里.至于如果曹军连中军和后翼都全部投入战斗,那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了.文聘主要目的是防御中庐港,而张胜则是要打到襄阳,和关羽会和,因此,文聘撤军之后张胜也不再下令追击.只是曹军这一战,又是损失惨重.